回到绮丽阁的胡玉娇,愤恨的将屋中瓷器全数砸了个稀巴烂。
她忍不住在心里怨怪唐安宁,没事说什么,“我二弟养的小狗,前几日不小心误食了他姨娘的药,就这么丢了性命。”
她也就不会一时好奇,追问怎会有人吃的药,狗吃了却死了,难道不该是无毒。
原来是大夫开的药方中有一味毒性很强的草药,需得事先煎煮一个时辰才能去除毒性,谁知伺候的人偷懒,把整包药一起煮了,还好是狗误食了,不然就是人出事了。
后来又说起那姨娘的病,是冬日里落了水后落下的病,一年四季都怕冷的很。
胡玉娇便说自己前段时间落了水,也落下了怕冷的毛病,于是问唐安宁要了那方子。
唐安宁特意叮嘱她,哪一味是毒性很大的药,得煮满一个时辰才行。
胡玉娇回府的路上就按照方子去配了几副药。
她自然不是为了治什么怕冷的病,而是听那草药有剧毒而动了心思。
之前被乔珍珍踢下水的仇她一直记着,这段时间吴氏对她冷淡了许多,她去告状后,也没听说莫玉莹被斥责,因此恨恨不已,一直寻思着要报复。
整不了莫玉莹,她就拿她心爱的宠物出气,那臭猫之前抓伤了她,她都还没找它算账!
可惜毒药并不好弄,之前她让莺歌去买砒霜,药店还得询问用处,说是药老鼠,但对量有限制,因此跑了几家。
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下手。
但后来她想明白,砒霜实在太显眼,若是被发现了不好解释,而且源头禁不住查。
她自认这次做的够隐秘,可惜那猫命大,没死在外头,莫家行动太快,导致被抓住马脚。
胡玉娇哼了声,自言自语道:“可惜这贼老天不帮忙。”
但发现了又如何,她说是用来治病的,他们也拿她无可奈何。
可惜莺歌要被送走,她又被禁足,之后想干什么都没那么方便了。
“但那又如何,等我娘来了……看谁敢赶我们走!”
吴氏将院子里两个二等,名叫绿玉与珍珠的婢女暂时派去了绮丽阁。
说是伺候胡玉娇,实际上和监视没有两样。
给一万下毒这件事,吴氏并未单纯以为是莺歌自己想报仇而施行的行为,但因是亲戚家的孩子,如何处置都不合适,不如等妹妹来了再将人交回,这段时间则严加看管起来。
……
几日后,胡玉娇无意中听到院子里两个负责洒扫的婢女在聊天。
一人说:“你听说没,那个叫莺歌的小丫头,在送回去的路上,船遇见了风浪,人就掉河里找不见了!”
另一个惊呼:“死了?”
“估计是,负责送她的人都回来了,你想,如果找见了,哪里能这么快回来。”
“哎,那小丫头也是命不好。”
“呵,她也是胆子大,整个府里,老爷最疼的就是姑娘,她居然敢给姑娘的猫下毒,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味了。”
“姑娘不是明明放她一马,只是送她回刁家吗?”
“你想的可真简单……”
接下来的话,胡玉娇没听清,因着两人贴耳说了几句。
“不会吧!”
其中一个婢女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她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啊,谁都知道是表姑娘指使的,只可怜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最后被推出来挡刀,最后连小命都丢了。”
“那表姑娘就这么躲过去了?”
“呵,谁知道呢。”那婢女点到即止,“走吧走吧,干活去。”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胡玉娇喃喃:“莺歌……死了……”
来莫家快一年了,之前一直顺风顺水,吴氏被她哄的极好,导致她甚至有点瞧不起这个姨母,觉得她好糊弄。而那个天之骄女般的表姐,也被她算计的没占着半点便宜。
也就是最近两三个月,不知怎么了,莫玉莹跟开了窍似的,连连让她吃瘪。
但仅此而已,这个大官亲戚,不过如此罢了。
但莺歌的死,让胡玉娇一下子似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真实的,险恶的,不是让她闹着玩的世界。
胡玉娇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绿玉,轻轻叹声,“真是可怜。”
珍珠道:“谁说不是呢,也是运气不好。”跟了这么个主子,珍珠隐去了后半句话。
绿玉与她对看一眼,与胡玉娇道:“ 表姑娘,别太难过了。”
胡玉娇哪里是在为莺歌难过,不过是发觉这件事不似平常那些过家家般的争端,与莫玉莹拌拌嘴,在吴氏那里捞些好处。这会是莺歌丧命,那她这个主谋,会不会被……
想到这里,她猛地一哆嗦。
转身飞快的跑回房间,砰一声将门关上,躲回床上,用锦被盖住自己。
绿玉与珍珠面面相觑,但懒得去管,交待下面的人看着胡玉娇,便寻地方躲懒去了。
莺歌这件事在莫府下人口中传了几日,大多吃惊但又不算特别惊讶,敢给主子的宠物下毒,这是真不要命了,也就是定亲后大姑娘脾气变的好了许多,不然当场就得让人脱层皮。
因着是亲戚家的仆从,网开了一面,谁知最后还是没福气。
至于这事发生是意外还是旁的原因,终归人已经没了,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有人好奇问起白妈妈,之前说送回老家,但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总归做出背主之事,大家都觉得生死难料。
一万消息灵通,莺歌溺亡这件事它挺早就知晓了,但没有告诉乔珍珍。
在雪芙院伺候的其他人,不知是被交待过,还是有默契,总之这件事大家伙都没与她说。
而乔珍珍,自那日陈三走后,也没再问起过有关消息。
……
刘大中失踪后,唐安宁让人搜寻了两日依然无果,无计可施之下,她再次找上韩峥,让他帮忙找一找人。
因为是失踪案,韩峥倒没有拒绝。
“人是在哪里失踪的?”
唐安宁说:“在三公街附近。”
“三公街?”
韩峥微蹙眉头,那不就是他家附近,玉莹家也在那里。
从前因着前后两条街上住了三位国公,百姓便以三公称呼,久而久之,原来的街名反倒没人知晓了。
“是的。”
韩峥沉默了会,问:“三公街与你家距离如此远,那附近又全是住宅,你家人怎会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