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抱着一万起身,走到凉亭边。
不远处有座假山,山脚连着个小池塘,她往那里走过去,发现里头有一个活水眼,池子里水清透的很,水底浅浅的铺就了一层铜钱。
许愿池?
她左右看看,并没发现写有关许愿的牌子。
她把一万放在地上:
“不如咱们也许个愿?”
“有用吗?”一万质疑,“没用吧?”
“管他有用没用,来都来了。”
讲究的就是一个路过不错过,看见许愿池就得许愿,看见流星也得许愿,这不都是常规操作了嘛。
她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铜钱,往池子里扔去。
“扑通——”
合眼合掌默念:
希望这趟救世任务顺利完成,然后回老家享受富贵健康长寿的美好生活。
虔诚的许完愿,当乔珍珍睁开眼时,突然发现一个青色身影站在她身旁。
乔珍珍心口一跳,身子僵了秒。
但这种感觉很快缓解,拍了拍胸口,被吓到的人说话便不是很客气:
“麻烦下次走路出一点点的声,可以吗?”
“……可以。”
几乎没有人如此和他如此说过话,韩峥的反应迟钝了一点。
乔珍珍深吸了口气,“想好了?”
“嗯。”韩峥道,“就按你的意思,过去种种不要再提。以后,我们都谨守本分。 ”
“甚合我意。”乔珍珍说,“刚才忘了问,唐安宁平日都是如何联系你的?”
“不是说不提?”
“我说的是明日开始。”乔珍珍道,“不能说吗?”
“可以。”他轻咳一声,“她一般让人送信去东城兵马司。”
“那不是你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你与她关系亲密?”
乔珍珍忍不住斜眼。
还真是不讲究,是不是觉得大大方方的,就不会让人多想。
转念一想不对,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算了算了。
一个男二工具人,他之前所有的一切,追究到底是作者的锅。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以后会注意分寸。”
韩峥没有辩解,突然也意识到之前的行为有所不妥。
乔珍珍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对了对他的眼睛,“我盯着你。”
一万直起身体,扶着他的小腿,“嗷嗷嗷——”
翻译:我也盯着你。
韩峥用拳抵嘴,轻轻咳了咳,掩饰住内心忽然涌现的笑意。
“还有一件事。”乔珍珍忽然想起,“你知道大公主也对你有意吗?”
“淑悦大公主?”韩峥诧异,摇了摇头,“是否哪里搞错了?”
“上次我进宫谢恩,她莫名其妙的为难我,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就是因着咱们婚约的缘故。”
韩峥并没怀疑她的说辞,直接说:
“以后若进宫,我会避开着她。”
很好,这个男人没有逃避解释质疑,而是直接给答案。
没有说出任何渣男语录,譬如典型的,“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这类。
乔珍珍很理性的分析。
没有爱的婚姻她并不觉得是缺陷,反而可能是优势,只要对方不拉跨,大家舒服的相处就可以。追求从一而终的真爱,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现代谁能保证?结婚证吗?
她早过了做梦的年纪,更加不想陷入恋爱脑中让自己患得患失,打破她现在舒适的生活。
“我提她不是因为介意有人爱慕你。”乔珍珍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大公主与二皇子乃一母同胞,虽说如今大皇子地位稳固,但该避嫌的,还是避嫌些的好。”
韩峥看向她,其中有几分认真与探究。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乔珍珍没有把话说的一清二楚,相信对方已经能够理解。
“嗯。”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韩峥语气中带了几分犹豫,提问:
“你从前与卫云之……”
“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从前不过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看罢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凑个热闹,好玩而已。”
韩峥道:“以后不可胡闹。”
乔珍珍可不惯他脾气,“说这话前,先把自己该做的做好。”
“你放心。”
“我不听你说什么,只看你怎么做。”
韩峥感觉她颇为难缠,但又鲜活无比,不像家里那些循规蹈矩的妹妹们,父兄说什么,就应什么。
“行。”他说。
“既然把话都说明白了,那咱们就各司其职,你不要再在工作中摆张臭脸,那会让我很没面子。”
韩峥:“……”
韩峥觉得自己的未婚妻,其实和一部分传言中的性格,还是符合的。
“行了,你去忙吧。”
韩峥没有马上挪动脚步。
乔珍珍问:“不走吗?”
韩峥说:“我得先去和我母亲道个别。”
“哦,那你去吧。”
“不一起回吗?”
乔珍珍看向他,顿了几秒才说:“不了,你先去吧。”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
“……好。”
等韩峥离开,一万问:“你怎么不和他一起走,咱们不正好可以回去吃素斋了吗?”
“他一叫我就走,那我可太掉价了,矜持点。”
“你现在才想起你的矜持吗?”一万道,“你刚还告诉他你从前喜欢卫云之的事哎,你说他如果回头想想,介意了怎么办?”
“我说了喜欢吗?”乔珍珍说,“我只是说了卫云之帮过我,我远远的看过他而已。”
乔珍珍脸上表情淡漠,和方才调戏韩峥时的挤眉弄眼,仿佛是两个人。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与其以后他可能会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让我来告诉他。”
“一件事,如何表达很重要,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而以韩其琛的性格,若别人和他说了这件事,很可能他不会告诉我,而是放在心里,我不能让人在他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不是不在乎他的感情吗?”一万问。
“你要知道,他未来会是我的丈夫。就算不在乎,我也不会让我的丈夫,成为成就别人的工具人。”
“而且他如果不能和我一条心,就等于是唐安宁埋在我身边的一颗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地雷。”
“他是个好人,就算你两现在没什么感情,应该也不会害你吧?”
“戳我心窝子,让我不痛快就是害我。”乔珍珍说,“从来就没什么假结婚,假离婚之说。女人若是活不开心,会长乳腺结节的懂不懂,严重了还会变成癌。”
她可没有在开玩笑,见过的实例不止一个。
“……这么厉害吗?”
乔珍珍轻哂,“生气,不开心,肝气郁结能导致的病,多的能列出一张a4纸。”
“他不是说不会吗?”
“男人的话,听听得了,别那么当真。”乔珍珍说,“你就没想过,万一唐安宁不肯放开他这个好用的工具人呢?”
“哎,人家比你温柔那么多。你这么凶,他会不会不喜欢你啊?”一万小声嘟囔,“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想让他喜欢你。”
“扎心了老铁。”乔珍珍说,“喜不喜欢是次要的,男人懂得负责任更重要。固然只对一人好的男人很吸引人,但对多数人都可以的男人,就算感情不再,他也有基本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