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歪着头思考了一会。
“梳个飞仙髻吧,别梳的太高了。”
她比划了一个高度,大约十五六厘米的样子。
比较适合她的年龄,不至于太过成熟,或者夸张到真的飞起来。
孙妈妈在旁点头,“飞仙髻好,之前总梳双平髻,显得姑娘没长大似得。”
乔珍珍一边挑发饰,一边说:“奶娘,我都还未及笄,不就是没长大嘛。”
谁还不是个宝宝。
姐姐我至死是少女。
“今日可要去见世子,得好好打扮打扮。”
孙妈妈不赞同的瞪乔珍珍一眼,对冬香交代,“给姑娘梳漂亮些。”
冬香点点头,手里开始动作。
秋香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乔珍珍的背影,吊梢眼微闪,低下头,捧着铜盆走出内室。
夏香笑嘻嘻的说:“我们姑娘生的这么美,就是散着头发,穿粗布衣裳,随便往那一站,都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个。”
孙妈妈用手指一戳夏香额头,笑说:“小蹄子休要胡言乱语。”
对正在挑衣裳的春香道:“休听她的话,人再美,也得衣服来衬,给姑娘挑身最漂亮的。”
乔珍珍笑的不行,惹的冬香头都没法好好梳,看向孙妈妈求救。
孙妈妈赶紧将乔珍珍扶正,“坐好了。”
乔珍珍赶紧挺直背坐好。
“挑身……”
她想了想,去寺庙,不能太喧嚣,但选太素的,孙妈妈一定不乐意。
折中些。
“挑那件大红洒金缂丝的短褙子,襦裙选月白色绣海棠花的那条。”
孙妈妈道:“月白色那条会不会太素淡了?”
“不素,外头还要再罩一件红色织金的宽袖衫呢,里外上下都红我只怕压不住。”
孙妈妈勉强同意,又去衣柜里选了条红绿相间有缠枝花纹的缂丝披帛出来。
和外衫的衣袖纹路一色配对。
都说红配绿,狗屎配。
其实红绿色饱和度没那么强的时候,搭配在一块非常好看。
参考这几年开始流行的,红男绿女婚服。
今日乔珍珍亲自动手,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冬香在她眉心描绘了一朵红色莲花花钿。
为她戴上拇指粗的赤金镶红宝镯子和同款叉梳,固定好左右两支步摇。
穿戴妥当。
乔珍珍展开手臂,站在全身镜前展示成果。
四香与孙妈妈在后头鼓掌。
孙妈妈道:“姑娘可真好看。”
乔珍珍收了手臂,叠放在腹前。
第一次,她如此明显的感受到,作为小说中颜值担当的女配,容貌之盛艳。
正红的衣裳搭配靡丽的红唇,再加上日渐饱满的面庞。
乔珍珍满意的点头,“是不错。”
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从未领略到的气势。
“走吧。”
来到床边,乔珍珍把睡成一张猫饼的一万捞起,往外走去。
一万蹬了蹬腿,咕哝一声,以一种歪头斜脑的睡姿,继续酣睡。
早有软轿等在雪芙院前。
乔珍珍上了轿,轿夫直接往正门而去。
难怪要早起,她这一番打扮,再加上家里太大,到正门的时候,已经距离起床半个多时辰。
天依然擦黑,好在有清淡的月光洒落。
正门口两排侍从分左右而立,人人手中都拿着灯笼。
更有护院二三十人等在门前。
吴氏到的最早。
看到乔珍珍一身盛装,眼中闪过惊艳,有种吾家女儿终长成的欣慰。
“以后该多多打扮才是。”
乔珍珍将一万交给身后的冬香,敛衽行礼,“给娘请安。”
吴氏扶了扶她。
“若有合适场合,女儿自然会打扮。只是在家还是穿着简朴些舒服。”乔珍珍挽住吴氏的胳膊,笑说,“爹穿官服还好看呢,如果在家一直穿着该多麻烦。”
“你呀,都有话说。”
乔珍珍左右看了看,“玉娇还没到吗?”
吴氏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琥珀:“让人去绮丽阁催一催。”
琥珀曲了曲膝,走到一边,招来一个小丫头,让她去绮丽阁传话。
又等了快一刻钟,胡玉娇才坐着软轿,姗姗来迟。
下了轿,在灯笼的暗光下,胡玉娇一身珠光宝气,闪的人眼睛都花了一瞬。
吴氏瞧她一头的金钗,表情有种不可言说的微妙。
又看了看女儿头上,数量虽不多,但搭配很有美感的插梳钗环。
乔珍珍看着胡玉娇一身遍地金大红绣百花衣裳,深觉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审美,为何如此大开大合。
让她想起从前看到过的,阿姨们的沙滩七色纱巾照。
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有说阿姨们审美不好的意思,只是年龄不到,气势不够,实在是压不住。
但他人的审美,乔珍珍不想过多干预。
这世界本是多彩的,要有包容心。
胡玉娇上前向吴氏行礼,“姨母对不起。我来迟了。”
吴氏自然不可能真和她计较,只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门外停着五辆马车。
前头两辆由四匹马拉扯,车厢间金镶银,很是富贵大气。
之前乔珍珍出行都比较低调,这是头一回坐上符合二品官员家眷身份的马车。
吴氏和辛嬷嬷一辆车。
乔珍珍和胡玉娇还有孙妈妈一辆车。
另外伺候的婢女和行礼,都在后面三辆车上。
护卫有三十人左右,各个都骑着高头大马,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国字脸,粗眉毛,很端正粗犷的长相。
莫家因人口简单,出行队伍不算太夸张。
车队出发,缓慢往东城门而去。
月亮从乌云后露出脸来,皎洁的光束透过车窗,照在胡玉娇满是嫉妒,敷着厚厚脂粉的小脸上。
“莹表姐今日打扮的可真漂亮。”
乔珍珍摸着一万的耳朵,“我打不打扮,都很漂亮。”
胡玉娇从袖中抽出帕子,以帕掩嘴笑道:
“我本以为表姐今日会把自己扮的丑一些呢。”
“我怎么扮都是不会丑的。”乔珍珍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看向胡玉娇,“真羡慕表妹,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机会。”
“你!”
胡玉娇被画的又细又长的眉毛,猛然一耸。
孙妈妈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当自己不存在。
比阴阳怪气而已,乔珍珍哪里会输。
“看来表姐是真的想让这门亲事成真了。”
“你这话说的真是奇怪。”乔珍珍说,“陛下赐婚,还能是假的吗?”
“只怕表姐的心不在定国公府吧。”
胡玉娇脖颈微摇,有种隐秘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