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好了。”乔珍珍打断她，“就我这成绩，要是陛下给配个学富五车的才子，才是真让我头疼呢，他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韩峥只是长相还行？
    小姑娘，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你从前可不是那么说的！”
    张清文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引起教室里其他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往她们这处看过来。
    乔珍珍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张清文咬了咬唇，压低声音，“我可还听说了一件事。”
    葛玉珠已经回头去整理书包，乔珍珍也没说话，张清文只好自己把独角戏唱下去，“定国公世子今年都二十一了，为什么还没成婚，你就不好奇吗？”
    乔珍珍反问：“你可听过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
    张清文显然没领会乔珍珍话中含义。
    她扫了眼四周，凑在乔珍珍耳边说：
    “我也是近日才听说……世子之前有过两任未婚妻。”
    乔珍珍无动于衷，“都死了吧？”
    张清文讶然，“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看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猜应该都死了。”乔珍珍说，“你是想说世子克妻？”
    张清文点点头。
    乔珍珍觉得奇怪，按说这种事，定国公府是会想办法尽量低调处理，不让舆论扩散开。
    但如今看来，这事就跟上了热搜似的。
    是有人在刻意传播？
    乔珍珍不免多想了些。
    葛玉珠回过头来，“都是些乱传的话，哪里能当真。”
    张清文道：“哪里乱传，他难道没死两任未婚妻？”
    “都是巧合罢了。别说是未婚妻，就是死了几任妻室的都大有人在，不一样有人嫁。”
    “像那样的男子，只有不被家里当回事的女孩，会拿去换取好处。”张清文道，“但凡被家里疼爱的女孩，会找那样的人家吗？”
    葛玉珠说不过张清文，偃旗息鼓。
    张清文继续道：“玉莹家里可不是那种情况，大家都知道莫阁老特别疼爱她。”她看向乔珍珍，“你爹不说为你考虑，想想法子？”
    乔珍珍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张清文是典型的下三白眼。
    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说的想法子，是指什么？”
    张清文用手挡在嘴边，更加小声道：“你的婚约呀……你难道不害怕？”
    我还真的不怕。
    但乔珍珍没那么说，她问：“最近有很多关于世子的传言吗？”
    “有一些吧……”
    乔珍珍点点头，“我明白了。”
    张清文急道：“你明白什么了就明白了。”
    乔珍珍笑了笑，抬了下巴指向走进教室的白胡子夫子，“夫子来了。”
    张清文赶紧坐回自己的座位，就在乔珍珍左手边。
    第一节课是画。
    老夫子在讲台前坐下，说今日大家画一副荷花图。而后见他从带的包中拿出一本书，自己看了起来。
    态度极其敷衍。
    正合她意。
    乔珍珍从书包里拿出整套笔墨纸砚。
    认真的铺开宣纸，挽袖加水研磨濡笔。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卡在了下笔上。
    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
    这时一个被揉紧的小纸团，从左边飞来，咕噜咕噜滚到离毛笔尖不到两公分的地方。
    乔珍珍侧头撇了一眼张清文。
    张清文挤眉弄眼，示意她快打开。
    乔珍珍搁下笔，打开纸团。
    “还是想办法让你爹解除婚约吧。”
    乔珍珍看完，拿起笔，把纸条整个涂成黑色。
    然后对张清文用口型说：“别、打、扰、我。”
    张清文先是愣了下，而后涨红了脸。
    在乔珍珍转过头去时，狠狠白了她一眼。
    坐在乔珍珍身后的女孩，突然站起来说，“周夫子，她们在传纸条。”
    乔珍珍朝天翻了个白眼。
    白胡子的周夫子，从书中抬头，“哦？写的什么……拿来老夫瞧瞧。”
    乔珍珍坦坦荡荡的起身。
    把涂成一团黑的小纸条，双手放在周夫子面前。
    周夫子拿起纸条，长满褶子的脸皱的更紧，伸长着手臂，又凑近看，“这写的什么？”
    乔珍珍乖巧道：“我也不知道，张同学丢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才懒得为张清文找借口。
    周夫子看向张清文，“你来说说。”
    张清文磨磨蹭蹭的起身，“我……我就是觉得好玩……”
    周夫子皱了皱眉，搁下纸条，“画画好了？”
    张清文脸颊火烧一般，低头道：“没有……”
    “坐下继续画吧。”周夫子道，他又看向打小报告的女孩，“陈灵，你都画好了？”
    “没有……”
    “坐下继续画吧。”
    乔珍珍说：“夫子，我也没画好呢，我先回去画了。”
    “去吧。”
    周夫子继续埋首看书。
    乔珍珍走回座位，对着后面的女孩露出笑容。
    陈灵却莫名打了个冷战。
    打扰别人用功的人真是用心险恶。
    乔珍珍再次提笔，构思她的荷花图。
    她回想从前看过的各种荷花图，其中不乏某些在她感觉非常潦草，但备受好评的画。
    结构，留白，随性。
    随性……
    随便画吧。
    主打的就是玩，何必太认真。
    乔珍珍开始落笔，控制着深浅，几乎全凭着直觉。
    两张大荷叶，凑合能看是荷叶吧。
    直中带曲的荷茎，荷花画不好，那就画两个花苞凑数。
    她在花苞上还画了一只蜻蜓。
    简单几笔，看得出两个翅膀，尾巴，两只大眼睛是两个小墨团。
    周夫子看了半堂课多的书，总算站起来，巡视一下同学们的成果。
    来到乔珍珍身边时，有些意外她转了画风。
    虽然笔触稚嫩，但画中已有了意境。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周夫子轻声吟诵了一句……宋代诗人的诗。
    别奇怪，乔珍珍在家翻阅过几册名为太祖诗集的书，里面有所有她眼熟和不眼熟的唐诗宋词元曲，简直不给后来打算舞文弄墨的穿越者活路。
    她怀疑太祖夫妻是带着空间穿来的。
    他们夫妻俩，基本把穿越者能干的事全都做完了。
    肥皂、玻璃、水泥、火药等等等等……
    总之渗透进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让后来的穿越者，无路可走。
    乔珍珍觉得最重要的是改进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技术的应用。
    太祖夫妻花了很大的力气，发展教育与农业。
    让穷人能够买的起书，让百姓都能填饱肚子。
    几十年后的现在，人才济济。
    像莫卿扬这类的寒门贵子是直接受益者。
    从前名望显赫的世家们，在大家都能读的起书的年代，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绝对优势。
    都不用皇帝解决他们，他们已翻不出浪花。
    温水煮青蛙。
    明明白白的阳谋，谁都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