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磕了一上午的头。
晕的饭都没吃多少。
回了院子就躺倒在床上，仿佛一条搁浅的死鱼，蹦都不蹦一下的那种。
一万在毛毯上蹭蹭脚，跳上床，在她脑袋旁边趴下，揣起了小爪爪。
“你偷点懒嘛，何必这么认真。”
它用头去蹭乔珍珍的面颊。
“没办法，姐姐我一生倔强要面子。”
要么别做，做了就不想让人挑刺。
虽然有人挑刺她一般也当看不到听不到。
是有点矛盾在身上。
磕头磕出来的累，有点类似晕车的感觉。
孙妈妈打帘而入，见乔珍珍如此很是心疼，走过去为她脱去鞋袜和外衣，掖好被角。
乔珍珍全程犹如一个废人。
睡了午觉起来，年轻的身体再次满血复活。
因为过些日子就要上学，她得加紧时间练习技能。
“怎么办呀？”
一万团团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穿帮啊！”
乔珍珍开始研墨，准备练字。
“不要紧。”她努力捏住笔杆，不让手颤抖。
“我能解决。”
她说这话更像是一种自我暗示。
“我能解决。”她又再次强调一遍。
“对，我能解决。”
她笑起来。
“真的吗？”一万用爪子刨桌脚，“我帮不上忙怎么办。”
“你轻点抓，别给我桌子弄塌了。”乔珍珍说，“到时我去上学，你得偷偷混进学院，学校应该不会让带猫上课。”
“学校也歧视猫？”一万吹胡子瞪眼。
“说不上歧视。但应该不能明目张胆的带宠物。不止是猫，其他宠物肯定也不会让带。”
听到大家被公平歧视，一万心里平衡了。
“你可以偷摸混进去，假装不是我的猫。但你不要进教室，可以先在学院里逛逛，熟悉一下地形，不然我找个厕所还得问人就尴尬了。”
乔珍珍给一万分派任务。
一万爱做任务，有了目标，它反而没那么紧张。
“你知道学校在哪里吗？”一万问。
乔珍珍的手变得稳起来。
“不知道。”
她最近一天要练三到四个时辰的字，拿出高中时刷题的气魄，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不知道？！”
一万跳上书案，一骨碌压在她右手臂上，害她写歪一个字。
“你都不知道学校在哪？为什么还这么镇定！”
“起开，别妨碍我。”
乔珍珍把一万的肥墩墩的身子推开。
一万用尾巴甩在她脸上。
乔珍珍斜睨它一眼：
“你要没事，不如先进宫探探情况。”
一万一下就站了起来，被转移了注意力，“进宫会有危险吗？”
乔珍珍原本想说‘应该没有’，但因着想支开它，故意说：“不知道。总归打探清楚更好。皇帝和皇后估计没问题，皇帝喜欢我爹，皇后喜欢我娘，辛嬷嬷还是皇后身边出来的。可是我们对皇帝的孩子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莫玉莹对头里面有没有……”
还没等乔珍珍说完，一万已经跳出了窗口。
“皇家人。”乔珍珍把话说完，“早去早回，晚上等你吃饭。”
“知道啦！”
世界终于安静，乔珍珍完全将自己沉浸入习字中。
……
晚饭后，另有一件被她抛在脑后的事。
琥珀与玳瑁前来交之前盘账的差，花了一日盘老账，又差不多花了半日多把所有物件重新入库。
好几年的积攒，也算一件不小的工程。
琥珀将两本新账交到乔珍珍手中。
翻开账目，发现竟然是表格形式，字迹娟秀，没有涂改，调理清晰的日期数量出库入库，就像看excel表格那么舒服。
可见穿越老祖宗的渗透在方方面面。
好在她没有卖弄聪明。
“真是难为你们，秋香做的账我看过，实在是乱的很。”
圆脸的琥珀看起来分外讨喜。
她笑盈盈道：“姑娘哪里的话，婢子与玳瑁原就擅长做这些。”
“原本的账有问题吗？”
“基本都对的上，有些早年的东西，兴许是搬家的时候落下了，但都不算贵重。”琥珀说，“银两方面还短缺了些，但因为之前账记得凌乱，也不知是否有及时记录。”
“亏空的多吗？”
“差了八十五两。”
不算多，乔珍珍点点头。
秋香的账记的不清不楚，只要亏空不多，她不打算追究。
原本让一个人管账管库，就是领导的决策错误。
她看了一眼孙妈妈，孙妈妈上前给了琥珀和玳瑁一人一个荷包。
两人与孙妈妈来回推了几次，最后笑着受了，谢了恩。
乔珍珍让她二人回了明德堂。
这次账盘下来，和她想的所差不多。
如果秋香的目标是做大房姨娘，在这处她反不会太过分，行事会踩着莫玉莹的底线。
账目无法做文章，只能再等时机。
……
递进宫的帖子第二日来了回音。
隔日大早，天还没亮，乔珍珍就被孙妈妈从被子里薅起来。
她迷蒙着双眼，“奶娘，有必要起的这么早吗？”
说着又倒了下去。
孙妈妈再次把她扶起来，“这是姑娘头一回进宫，自然要郑重些。”
她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孙妈妈身上。
“那也没必要天没亮就起床吧，这么早，宫门开了吗？皇后娘娘起了吗？”
孙妈妈笑说：“就是没起，那也没有让娘娘等的道理。”
有理……
乔珍珍勉强撑开双眼。
如傀儡木偶一般，由四个香和孙妈妈一同伺候着梳洗。
等冬香为她梳了个显成熟又厚重的发髻后，乔珍珍看来看去觉着别扭。
“拆了，梳双螺髻。”
孙妈妈忙来阻止，“今日要见皇后娘娘，得打扮的隆重些。”
“不，就梳双螺髻。”
双螺髻简朴些，康德帝夫妻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而且此次进宫谢恩，不是去显示财富和宫里的一众女性比美。
莫玉莹原本长相艳丽具有攻击性，有些场合梳妆上就需要收敛些。
但乔珍珍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她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把鎏金红宝石插梳，并两朵带流苏的桃花样式金簪。这几样都是之前宫里来的赏赐，内造之物，做的非常精巧。
“这个戴在中间，这个两边。”
她一边比划，一边与身后的冬香说。
冬香点点头，而后照着她的话拆了发髻重新梳头。
孙妈妈满面无奈的看着她。
“这样多可爱。”乔珍珍挤挤鼻子，“奶娘，我还未及笄呢，打扮成大人模样，看起来真好笑。”
秋香原本为乔珍珍挑选了一身大红遍地金大袖衣裳。
特别像当初彭六穿来的那套。
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