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蹲下身，用一种对待小孩子的说话方式与一万说话：
“听说珍……玉儿每日让厨房给我们家一万炸三斤小鱼啊，今日的吃了没？”
“喵——”
“一日吃三斤？是否太多了。”莫卿扬道，“你问它，它也不能回答你。”
一万斜眼瞄他，张大嘴冲他发出几声钳子音。
又朝着吴氏用夹子音撒娇，用头蹭她的手。
多什么多！
它都上当啦——
谁能知道这时代的一斤不是它以为的一斤。
三斤充其量也就一斤半而已！
吴氏摸摸一万的肥肚子。
“那是它的零嘴，还有一日三餐。”
莫卿扬眼带嫌弃，“这么能吃。”
一万又冲他喵喵喵叫，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你这个人，乔珍珍还说你长得好看，都做到二品官了一点都不大气，这么抠门！”
“这猫儿有灵性的很，知道你在说好坏话。”吴氏笑着把一万抱起来，捋着猫头边走边说，“咱们不理他，外祖母带你吃好吃的去。”
莫卿扬跟在吴氏身后，“怎么你就成外祖母了？”
“这是玉儿的猫，我不就是外祖母吗？”
一万有点不服气的喵喵叫。
“我和乔珍珍可是平辈的，怎么就给我降了辈分啦！”
可惜吴氏听不懂它的话。
莫卿扬不肯承认它的外孙身份，只道：“这狸奴可真吵人。”
吴氏白了他一眼，“今日怎的这么闲，没公务就回你书房写字画画去。”
莫卿扬笑着没说话，只是跟着吴氏走。
两人没让仆从跟随。
出了院落，往大厨房而去。
快到大厨房的时候，吴氏把一万交给莫卿扬抱着，“你那个子曰，君子远庖厨，在这给我等着。”
入手一坠，莫卿扬道：“这猫可真沉。”
“你这是手无缚鸡之力！才不是万爷胖！乔珍珍一个小姑娘抱我都轻轻松松！”
一万叫个不停，莫卿扬怀疑道：“这猫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胡说什么。”吴氏又拐他一眼，“刚好练练臂力，这几年回了京，整日里就是坐着，胳膊腿都没力了。”
莫卿扬抱着猫作揖，“夫人说的都对。”
吴氏笑着进了院子。
大厨房里众人见女主人亲自前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交代，纷纷跪倒在地。
吴氏让众人起身。
问领头的仆妇：“今日姑娘院里要的炸小鱼可准备好了？”
仆妇恭敬道：“回太太，都装好了，等会就送过去。”
“给我吧。”
很快有人把食盒拿过来，问：“要婢子帮您提着吗？”
吴氏说：“不用。今日点心做了吗？”
“做了。有白玉方糕和红薯糯米糍。”
“装两碟。”
仆妇又拿着食盒去装点心。
吴氏轻松的单手提食盒，出了大厨房所在的院子。
莫卿扬正和一万眼对眼。
一人一猫真是相看两厌。
见夫人过来，莫卿扬迎了上去，“这猫胖成这样，是不是之前有人家？”
“我也这么想。看一万这模样不像是野猫，所以打算遣人去周围人家问一问。”
莫卿扬没表态。
而是问：“玉儿很是喜欢这只猫？”
“喜欢，但若是有人家，咱们还是还给别人家的好。到时候再帮玉儿找只差不多的给她养着。”吴氏道，“这几日你也不去看看玉儿。”
莫卿扬叹声：“平日里宠她太过，才令得她行事如此大胆不计后果。如今得好好冷一冷才是，你也不要天天去看她。”
“我可狠不下这心，女儿差点连命都没了！”
莫卿扬不赞同道：“溺子如杀子。如今她要嫁去国公府，不好好教导一番，只怕以后……”
吴氏不满的哼了一声，“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定国公府派人上门。以为我们稀罕他家那个……”中间几个字被她含糊过去，“的儿子！”
莫卿扬面上还是劝吴氏息怒，然而自己心里同样不满，只是总要有一个人保持理智。
“说来就生气，不说这些了。”吴氏重重的出了口气，想到一事，与莫卿扬道，“外头传你把闵老头气的回家吐了血。你从前不是说，看他年老，不与他计较。而且他是三朝老臣，虽才能一般，但看在太祖与先帝面上，陛下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他还能娶第十八房小妾，可见是我看走眼，他一点也不年老。”
谁知是不是真吐血，是真的最好，活该那老头吐血。
吴氏轻笑，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丈夫，“胡说什么，咱们要不要送点赔礼，好歹帮你描补描补。”
莫卿扬左手臂发酸，换过右手用力抱一万，用一种很漠然的语气说：“用不着，闵家就要不成了。”
“怎么回事？”吴氏好奇心起，凑近莫卿扬，小声的问。
她虽不懂朝堂，但只要夫君说人话，不掉书袋，她也能听懂几分。
夫君说过，朝堂就像是一个比自己家大很多的大家，陛下就是当家人。
很多道理与她管家是相通的。
莫卿扬凑近妻子，与她耳语一番。
一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眼睛亮晶晶的，耳朵竖的老高，把两人的小话尽收耳底。
莫卿扬见一万转头转脑，一会看他，一会看吴氏。
猫会有表情吗？
为何他看出了喜悦和兴奋？
他不止能看透人心，已经发展到能看透猫心了？
他不确定的问：“它这是在听咱们说话？”
而且好像能听懂。
吴氏摸摸一万的方脑壳，“有声音自然会吸引它的注意，猫是这样的。从前村里的猫也这样，出点声就会盯着看，警觉地很，只是很少亲人罢了。咱们一万好像很喜欢人呢——”
“喵喵喵——”
万爷才不是亲人，万爷只是想吃你手里的小鱼干！
一万嘀嘀咕咕，可惜没有知音在。
它的灵魂暂时与乔珍珍绑定，在这个世界里，也只有乔珍珍能完全懂它了。
真是寂寞如雪。
一万这一趟玩的非常满足。
探听了不少消息，还混了个肚儿圆。
不止提前吃到了酥炸小鱼干，吴氏拿的两盘子点心也进了它的肚子。
莫玉莹虽是恶毒女配，但她妈妈真是个好人。
回到雪芙院的时候，正好踩着饭点。
要说还是乔珍珍了解它。
吃着标配清蒸鱼，一万心满意足，觉得永远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