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七我三。”
    林大哥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当然可以——不行不行，这多了！”
    “就这么定了吧，店里本来就是大哥在忙，靠的是你的手艺，我什么忙也没帮，不能拿一半，太多了……”
    文棠看出来林大哥又要说什么，直接一锤定音。
    林大哥怎么都说不过她，很快新鲜出炉的分配计划就定了下来。
    当晚林家就开了一次小会议。
    孩子们都睡下了。
    大人们穿着厚衣服围坐在前店。
    旁边放着不断燃烧的炉子，空气中传来阵阵暖意。
    文棠拿着笔和本子。
    她算了算家里目前的收入和房子的差距。
    “……我们现在一个星期就能把房租赚回来，除去房租，多余的都是赚的，现在只需要将这个日收维持一年就行……”
    她这样掰开解释就很直观。
    林家人恍然大悟，原本沉甸甸的心里也跟着一轻。
    他们虽然做了这个决定，但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林家前两年还欠着债，刚刚恢复过来。
    他们都是普通农民，这辈子还没欠过这么大额的外债。
    不过眼下文棠的话就像一阵春风，吹散了一家子心里的阴霾。
    林父林母也从原本的愁云满面，到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这样还好，这钱还是要尽快还上，不然做事都不安心……”
    林大嫂也松了一口气，扯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意思就是说以咱们现在的能力，一年还上是没有问题的，那就好那就好……
    真真是吓死人！你大哥也不说清楚，搞得我还以为这几年都要背着这笔债，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林大嫂拍着胸膛，瞪了眼男人。
    林家人心理压力一减，疲惫感也随之而来。
    他们没有文棠想得多，都觉得只要维持住当下的现状就好了。
    只要保持这个收益，一年下来房子基本就是囊中之物。
    林大哥的声音也带着困意，
    “行了，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林大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睡过去的前一刻，他都还在迷迷糊糊想着，做点什么能挣多点钱？
    要不把早点也加上……
    这一夜过后，林家人不论大人小孩，从此以后力气只管朝一处使。
    他们如今有了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脚下的房子一股气拿下。
    不过文棠担心的是，现下店里的收益大多还是散客撑起来的。
    可想而知，散客并不是每天都来店里消费。
    他们时来时不来，带来的收入也不稳定。
    相反，像电器店那边的员工餐这种固定的订单越多越好。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收入稳如泰山。
    反正到时候钱还没够，文棠就先拿自己的钱补上，左右这房子是已经基本盖棺定论的了。
    “啥？”
    文棠一早起来就听到林大哥的想法。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哥，早餐是挣钱，但没这么简单。
    你想想看，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中午晚上还要下厨，连轴转十几个小时，铁打的人都遭不住这么折腾。
    到时候钱多了身体也垮了，多挣的钱都不一定能付得上医药费，得不偿失啊！”
    林大哥还以为文棠会一口应下，毕竟早还上钱也是好事。
    却没想到她直接回绝，还是这么暖心的理由，把林大哥才萌芽不久的念头全部熄灭。
    他只得讪讪放弃。
    “行吧。“
    林大哥安安分分地围上干净的褂子，进了厨房提前准备肉菜。
    林文英是在店里还没客人的时候来的。
    她记得林父说的地址，下了拖拉机就一路问路来到了这边。
    林文英牵着孩子正在街上张望呢。
    刚刚经过的好心大爷说的就在这里啊，找了半天怎么还没有……
    不经意看见一家偌大的门店，林文英下意识否定了这是娘家饭店的想法。
    家里小门小户的，哪来的本钱开这么大的店？
    但她眼神好，很快就认出门上牌匾里的字。
    林家饭店。
    乍一看到那简单的几个大字，林文英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下一秒就看到饭堂内，那几张亲切的面孔。
    真是她家的？！
    “妈，文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二姐几个月没见娘家人，想念如潮，大嗓门响彻一条街道。
    这一结结实实的嗓门，像一颗石子突然砸进水中，把前店正在备菜的人吓了一跳。
    林母拿眼往外一瞧。
    看到门外大大小小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林文英。
    背后的抱着小娃儿的不就是女婿周庆丰？！
    她顿时喜出望外。
    站起来慢慢扶着桌椅走过来，脸上的法令纹就没消失过。
    “老二来了？总算来啦！一家子就等着你呢！这是小苗啊？都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姥姥啊？”
    听到动静的林家人也围了上来。
    孙大娘和李婶听出来这是雇主的亲戚，也好奇地探头望向这边。
    但手上的活却没停下。
    林母拉住怯生生的小苗，温暖大手摸着孩子嫩生生的小脸，拉着孩子不住地上下打量。
    一双眼和x光一样把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小苗也长这么高啦？这小脸都瘦了一圈……诶哟，这辫子真好看，是你妈给你扎的啊？”
    林母看着东倒西歪的辫子，笑眯眯地夸。
    小苗小耳朵都红了，她自然也记得林母。
    她还小的时候，林文英就带着闺女回过几次娘家。
    但她只熟悉林家乡下的房子，乍一来到陌生环境有点认生。
    小丫头摸着脑后的辫子，总算露出一点笑。
    一指怀里抱着妹妹，正把背后的竹篓放下的周庆丰。
    脆生生地说，“爸爸扎的！”
    因为要来城里，周家出门得早。
    好在公社不远，坐拖拉机也快，就是天冷在车斗里怕孩子冻着。
    林文英去忙早餐了，让丈夫给孩子穿衣服整理。
    小苗听说今天要来姥姥家，十分高兴，睡前都在期待着新的一天。
    姥姥和奶奶不一样。
    奶奶只会让她洗臭臭的衣服，扫地喂鸡洗碗……
    吃饭的时候哪怕有肉有蛋也不给她吃，还会狠狠瞪着自己，说赔钱货哪来的资格吃肉。
    最后还是爸爸妈妈不顾奶奶反对夹给她的。
    奶奶见状就骂得更难听了，这时候爷爷才会说一句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