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文棠照常出摊的时候，就遇上了冯强。
    陈小纭远远就看到自家日复一日摆摊的位置上，站了个男人的身影。
    等拉着车走近了，陈小纭才渐渐看清对方的脸，“姐，是那天那个男的，他过来了。”
    “我就说这种好事，傻子才会不同意呢……”
    陈小纭小脸皱成一团。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她还是这对夫妇耿耿于怀。
    冯强一下班就冲过来了，其实没等多久，但他心里迫切，难免焦急期待。
    等看到文棠两人出现，顿时两眼一亮。
    文棠平静地冲冯强点了点头。
    “行了丫头，别摆着脸，人家该道歉的道了歉，该解释的也解释得差不多了，这事就翻篇了。”
    “往近了想，我们没有受到损失，收入反而还破了纪录，往远了想，他卖出多少件也不耽误你挣钱，说不定还能带动你的积极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回去肯定算了能到手不少提成了吧？”
    “嘻嘻，姐你怎么知道啊！不过我算了算，这个月能有不少提成呢……”
    陈小纭听到提成两个字，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这会再去看冯强，觉得这人总算没那么碍眼了。
    同样的地点，不一样的心态。
    等两人到了跟前，冯强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莫名感到脸红羞愧。
    “林同志，那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啊……”
    文棠云淡风轻地说，
    “老实说，如果后面你没有给你老婆收拾烂摊子，我也不会看在你带来了那么多客户的份上轻轻翻篇，自然就没有分销的事。”
    “你也看到我这，日进斗金算不上吧，但每天来客就没断过，其实我也不缺这么一个代理，不过尽快把衣服卖完也能缩短市场周期，也不耽误我去外地进货……”
    “所以不愉快的事就别提了，至于分销你可以试一试，做得好了对你我都有好处，不好了也没什么损失。”
    “说的是，说的是。”
    冯强点头附和。
    见文棠并未心怀芥蒂，他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地。
    他来之前就细细盘算过了，反正这分销也不影响他现在的工作，相当于在本职工作之外还多了份副业收入。
    加上不用投入成本，不用担心赔本的问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没有收入罢了。
    冯强不是傻子，思考了一天就做了决定，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过来，结果因为小舅子的事耽搁了。
    他老婆听说小舅子借了钱，担心娘家出事。
    结果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就态度大转，欲言又止地说，小舅子怕是沾赌了！
    还一边说一边拍大腿。
    早知道这钱都是拿去打水漂，还不如一分都不借！
    眼看这笔钱极可能回不来，冯强也急了，万分后悔当时二话不说就掏给小舅子。
    要知道赌就是个无底洞啊！
    哪怕把钱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妻子从觉得文棠没安好心，男人会白出力气的唱反调，到现在催着冯强来答应的积极。
    能赚一分是一分呐！
    “同志，你这牛仔裤怎么卖呀？”
    说话间有人上来问价，文棠两人赶紧动手忙活起来。
    冯强见文棠和客人说着话，陈小纭在后面一个人忙活，也很有眼力见地帮忙把衣服挂起。
    衣架不大，顶多够挂八件十件衣服的大小。
    这样套上衣架挂上，衣服垂坠下来，能更直观地给前来的客人们展示衣服的版型效果。
    其他衣服都整齐叠放在板车上，分门别类放好。
    看上去一目了然，也方便给客人找货。
    为了避免勾线和弄脏衣服，板车上还铺了层干净的布。
    不知是不是错觉，冯强总觉得旁边的陈小纭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了很多。
    说是和颜悦色就过了。
    至少不像那天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个客户嫌贵没有买，等人一步三回头得离开，冯强才犹豫着说。
    “那这个分销，是怎么个说法？”
    文棠做了下来，还给冯强拿了个小马扎，“坐吧，分销啊，顾名思义就是你帮我卖出去，我每件衣服给你十个点的提成，等你的提成到了两百块，就可以提到十五个点……你可以算一下有多少。”
    她见冯强随着自己说的话开始掰手指，显然在心里计算。
    于是话音一顿，特意停了下来。
    冯强提到十个点之后，还没有什么概念。
    下意识拿最畅销的喇叭裤算了一下。
    十个点，也就是说一件裤子他能赚接近两块钱！
    这可不少了！
    哪怕他生意差到一天只能卖出一件裤子，那一个月下来也有六十块钱的额外收入了。
    这可是不用付出体力劳动，动动嘴皮子就能挣来的钱，四舍五入就是白得的。
    它不香吗？
    更别说之后还会提到十五个点……
    冯强算出这个结果，心跳渐渐加速，一股兴奋涌上心头。
    见文棠停下来，傻乎乎地咧开嘴，“嘿嘿，我就是下意识算一下，妹子你继续说……”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里有几个规矩。”
    冯强立马正襟危坐，耳朵高高竖起来。
    文棠见陈小纭一个人在前头也能忙得开，这才看着冯强难以掩饰住激动的双眼。
    “前期你得把人带到这来消费，等你的提成累积到两百，才可以各带上一件衣服样品去销售。”
    冯强逐渐明白过来，这是在防着他呢。
    不过将心比心，他也能理解。
    换作是自己，也会留一手，不可能免费把衣服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方要是个骗子可就亏大发了。
    反而是文棠一点都不避讳，大大方方把这个顾虑说出来，才是真正抱着想找他做事的心思。
    “当然，你前期也可以直接拿衣服去销售，我可以按照销售价减去十五个点的价格给你拿货，这样就一步到位了，不用等累积到两百块。”
    文棠又换了个方式。
    反正不管哪种方法，自己的利润都没有改变，赚到手的利润都是一样的。
    只是换了个手段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某种程度上，风险不是被扼杀了，而是转移给了冯强。
    冯强听到后面这段话，足足思索了一分钟才了然。
    他想了想第二种方式，有些心动。
    但谨慎考虑过后，稳妥起见，还是选择了第一种方式。
    “我明白了，那咱们就先按照第一种方法吧，等到时候满足条件再提到十五个点。”
    “没问题。”
    文棠一点意外都没有，这也是她预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