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方母诓去小姨家送西瓜，本以为送了就能回来。
    没想到小姨家有客人，见外甥女来了也不避讳，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拉了其他人回避。
    剩下她和一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方晓玲也不傻，很快察觉出意思，又不好转身就走，只能不尴不尬地和人闲话扯淡。
    谁知在小姨眼里就是两人相处融洽，出来就顺理成章介绍了男方母亲，大大方方拉起红线。
    还在一旁打趣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也谈得来，可以先试试看。
    方晓玲却不知怎的，就是不愿意配合。
    硬着头皮说家里还有事，有些不爽地离开了。
    可能就是突然来的反骨吧。
    那一刻只觉得这种把自己蒙在鼓里，不打一声招呼就被男方相看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知道小姨家那场无疾而终的相亲，多半少不了方母的配合，索性这次就把对象的事情全盘托出。
    心想母亲不是催她相亲嘛，这回自己听话又积极地找了一个，她总该满意了吧。
    也是越想越无奈，哥哥还没结婚生子呢，怎么就轮到她了。
    男同志？！
    方母一时顿住了。
    她今天之所以高兴，就是想着回来和女儿说说同事的娘家侄子。
    那人就在机械厂上班，一个月到手有35，据说还有奖金，小伙子人也勤快，人又老实。
    来找同事的时候被方母看到，知道人还没成家，瞬间把人的家庭条件问得一清二楚，想着回家和女儿提一嘴，先处了看看。
    不是说黄依依的对象条件很好嘛。
    自己闺女和她形影不离，怎么说也要找个不相上下的，不能输了。
    免得每次在邻居嘴里，自家姑娘都被衬托得跟绿叶似的，什么都低人一等，忒难受了！
    方母一时半会沉默了。
    没想到自己还没提起这一茬，女儿这就不打一声招呼，自己就搞定了？
    其实这人不管是谁介绍的都行，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到时候还要上门拜访。
    是英年才俊还是牛鬼蛇神，藏也藏不住，她自认还是有这个眼力能看出来。
    谁知偏偏是黄依依介绍的。
    方母只要想到那小妮子满身的心眼，女儿对她完全不设防，就觉得贼不踏实！
    总觉得这个男人浑身不对劲。
    但经过这段时间，她也知道女儿就是头顺毛驴，越是反对就越反着来。
    于是方母克制着真实的想法，说话也听不出情绪。
    “是吗？他是哪个单位的？家里几口人……要不你改天把人带回家看看，让你爸瞅瞅人靠不靠谱。”
    见方母一反往常地没有反对，方晓玲反倒不习惯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毛病。
    是上瘾了吗，一天没挨骂总觉得少了什么。
    当然，方晓玲也不是没长脑子。
    知道黄依依的秘密前，她还没对这个对象抱有疑问，但一朝得知这不道德的事情后，总害怕她介绍的这个男人不靠谱。
    不过这个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为她昨天特地去男方的工作单位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人工作努力，人缘也不错，家庭人员也简单，没什么鸡毛蒜皮。
    厂里人的评价，还是非常可靠的。
    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于是今天就顺理成章和对方结伴走了一段路，也算是进一步的了解，顺便还去了一趟纺织厂买同事说的凉拌菜。
    那人还想付钱的，马上被她拦住了。
    两人才认识没多久，她也不想贪这个便宜，免得日后觉得倒欠了对方。
    不过这一番考察下来，方晓玲觉得这人可圈可点的，至少人大方，打算再多接触接触。
    依依怎么说也是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应该不会给她挖坑的。
    这回方母没强势反对，她自己反倒乖乖全盘托出。
    “是咱们厂何会计的儿子，还和依依一样读了高中呢，何会计的妻子在车站做售票员，他还有个哥哥，已经成家了……”
    方晓玲也是做过调查的，把何峰的条件一一道来。
    方父全程没有插嘴，只专心吃女儿带回来的凉拌菜，这会倒是出声了。
    “何会计的儿子？还没成家？”
    方母也想起来这号人物，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啊，听说以前是有对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成了，我还以为他都有孩子了，没想到还没结婚。”
    想到这里，方母眯起眼睛。
    “我记得他年纪也不小了吧，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毛病？”
    “妈您也知道他啊？”方晓玲见状，笑嘻嘻地，丝毫没把这放心上。
    “我问过他了，他说之前那对象没有交往多久就分了，原来她家里从小就有娃娃亲，却一直瞒着何峰，直到人家找到单位来他才知道。”
    说来何峰也是受害者。
    同时，方晓玲也在心里谴责了那个对象，有娃娃亲怎么还乱处对象耽误人呢。
    听着似乎还不错。
    方母却不敢放心，婚姻是女人的第二生，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万一找个不靠谱的可够受的。
    “听着也没问题，行了，你改天把人带上门，你还是个孩子没我们会看人……对了，和男人别走太近，衣服要穿好，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她讲得很直白，提醒女儿注意这一方面。
    方晓玲听到前面还不以为然，又说是小孩子，哪有催小孩子结婚的。
    听到后面脸都红了，赶紧打断她，“妈！我知道了您快别说了……”
    要知道他们之间非常清白，连手都没牵上呢！
    她妈这都说得啥跟啥呀，怪让人难为情的。
    方母夹了一片莲藕，嚼得咯嘣脆，嫌弃女儿的过激反应。
    “你说你害羞啥，我不说清楚点你能明白吗？我说真的啊，你自己警醒一点，别被人哄去了还傻傻给人买钱——”
    方晓玲已经不想再听方母的唠叨，她又不是傻子。
    赶紧提前结束这个话题，转头发现凉拌菜没了一大半，顿时急了。
    “——爸，你给我留一点！”
    饭桌登时热闹起来。
    总之方家的晚饭还算愉快。
    几天过去，文棠把食品厂的摊子也开了起来。
    也是很有缘了，第一个接待的客户，就是当时买错凉拌菜的大娘。
    她抱着孙女凑上来，打量着白色桌布上的“小林凉拌菜”几个大字。
    ”真是小林啊？我前阵子刚去纺织厂买了一盒，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起来了。”
    这才过去几天，真有效率。
    大娘竖起大拇指。
    旁边经过的人也是厂子员工，自然认识大娘。
    见她和文棠搭话，顺嘴搭腔。
    “钱婶儿，你亲戚啊？”
    大娘放下孙女摆摆手，“哪门子亲戚？这是小林，纺织厂那家凉拌菜就是她做的，我女儿就喜欢她家，说比上次买的好吃！”
    “凉拌菜？”
    “这个我听过，不过是机械厂的，和这个相比哪家更好吃啊？”
    文棠正在切凉拌菜做试吃装。
    听到这句笑着回道，“巧了！机械厂和纺织厂都是我家的，这里是咱家第三个摊子！”
    然后插上干净的竹签，递到众人眼前招呼起来。
    “来来来，大家来试试看我家凉拌菜如何，没吃过的尝个味，吃过的也提点建议……放心，都是免费的，以后这个摊子就有容大家多多照顾了！”
    食品厂的人对于食物接受得那叫一个快，吃了觉得不错的，都买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味道。
    他们平时福利不错，经常往家里捎不少厂里的产品，在吃的方面花钱也大方。
    有车间主任吃了觉得不错，没忍住诱惑，掏钱买了一盒蒜泥白肉。
    “小姑娘手艺可以啊。”
    文棠大方淋上酱汁打包好，回得十分社会，“您喜欢就好，养家糊口的买卖，自然要精心，没点自信都不敢拿出来卖。”
    她这两天都守着摊子，见大家自觉开始排队，生意也渐渐稳定，就把这边交给已经上手的文西。
    让孙大娘从旁辅助。
    纺织厂那边则由陈小纭和小文一起配合着销售，文棠时不时就去巡逻一圈。
    看两人熟练地打菜，没有手忙脚乱，队伍也循序渐进地挪动，文棠也渐渐放手了。
    “文西，你先和董哥先把凉拌菜送到机械厂。”
    林文东说完，和文棠来到银行存钱。
    存折在文棠的户头里，除此之外还有原身那一千来块，如今已经填上了。
    薄薄的纸张上，金额与日渐增，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算上食品厂新开的摊子，文棠每天入账就有一百五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