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的大客户，试吃的部分就做为搭头送您了。”
    文棠笑眯眯地伸手示意给钱，不忘补上一句，笑得如沐春风。
    为了促进顾客消费，她做试吃活动本身是无偿的，但也确实耗成本，特别是在这时候试吃服务称得上一股清流。
    如果不是生意好，文棠都不会整这个噱头。
    但她就是偏要说一句，一是为了恶心一下赵娟，二是和后面的顾客做个交代。
    毕竟众目睽睽，赵娟和她女儿吃得可不少。
    如果试吃的凉拌菜也收费，顾客看了反而影响不好，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但是如果不表态，恐怕会给一些极端客户起个不好的头，别的不说，要是每个客户都给她来上一套，这试吃直接没得玩。
    但试吃这个噱头和凉拌菜的味道，也确实给她带来不少新顾客，文棠不想放弃。
    “大家体谅一下哈，免费给大家提供试吃是为了让更多人尝试味道，满意了再买，这样你好我也好。”
    “二来也是对菜品有这个自信，才提供试吃，我也接受大家的建议和批评。小本经营不容易，做试吃也要出成本，我也是顶着压力尽量满足大家的需要，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后面排队的人，有看到赵娟囫囵吃完凉拌菜的，确实已经有客人开始觉得吃亏了。
    暗自后悔早先没能多吃几口。
    这会听到文棠的耐心解释，也安抚了刚升起的不满，纷纷表示理解。
    “小林，我们晓得你家味道好，比食堂是贵了点，但比起饭店便宜了不少呢……”一位看起来很是英气的大娘帮腔道。
    “是啊，知道你不容易，我们都是试个味道，才不像这样的人……”
    说话的年轻女工好吃，脸也圆圆的，之前还拿着饭盒跑到机械厂买，这次文棠在纺织厂摆摊，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圆脸女工瞥了眼赵娟，颇为不屑。
    文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说到底都是为了挣钱，言尽于此就好，再说下去多少占了便宜还卖乖。
    要知道在后世有不少人，专门在各大商场守着试吃装薅羊毛的，说到底试吃是商家做的承诺，也没限制消费对象，这就让人钻了空子。
    有说这样占便宜不体面的，也有说一时拮据也可以理解，各有各的道理，众说纷纭。
    商家亏是不会亏的，但也不能做慈善扰乱市场，只有价格合理，保证食品安全，保证入口品质才是对顾客最大的负责。
    她这一番话也是为了安抚客户，见达到想要的效果，自然见好就收。
    赵娟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到底也要面子，只是到底又不肯放弃占便宜。
    她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还敢要我付钱？”
    文棠大雾：？
    这就有点好笑了。
    她让陈小纭先给客人打菜，不影响其他客人，然后歪着脑袋一脸奇怪地走出来。
    “奇了怪了，我堂堂正正做生意，正当买卖，为什么不敢收钱？”
    赵娟张大嘴巴。
    老实说，她就没想过今天要出这笔钱，心里或多或少还打着像以前那样压着文棠的主意。
    以她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再不舒服也只会忍下。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铁公鸡了，就因为和天瑞离婚对他们怀恨在心？
    赵娟有些不甘心。
    看看这三个饭盒，又看看身后的客人，咬咬牙压低声音凑近文棠。
    “林文棠，你也不看看我爸给你的钱，都够你多少份凉拌菜了，你好意思收我钱？！”
    语气有真真切切的疑惑。
    文棠：“……”
    有事小棠，无事林文棠呗。
    文棠：“你妈没告诉你，这一千百二十里有我的工资五百多的工资吗？”
    文棠：“不说孩子的事，我在你家满打满算干了三年的保姆，去哪里做保姆没这笔收入？罐头厂工资还被你妈扣了，还被你弟戴了绿帽，过得那么憋屈，我还觉得要少了呢！”
    她摸着下巴沉思，开始为自己的小脑筋点赞，“这么一想确实是少了，不行，你等着，我这就上你家说理去！”
    说着摩拳擦掌，作势要跟着赵娟上赵家讨说法的样子。
    要是能再敲一笔，续上产业资金多在安县开几个摊子，也不是不可以。
    赵娟还真不知道这个内情。
    不过这么一来她倒是想起，回娘家那天母亲奇怪的样子和避之不谈的态度，多多少少明白了。
    她妈好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文棠说的八九不离十。
    但明白是一回事，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娟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那去掉工资也有六百，拿你点菜怎么了？怎么说我也是你曾经的大姑姐，亲戚做不成，还不能吃你一点菜了？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做人。”
    文棠不和她绕圈子。
    眼神宛如实质地上下打量，一脸怀疑，她刀枪直入地真诚发问。
    “所以你……今天没带钱？”
    赵娟一噎。
    她下意识摸摸口袋，那里传来薄薄的触感……还真带了。
    今天出门就是去找老朋友叙（催）旧（债），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邻居提到的凉拌菜，才想着来纺织厂买来试试。
    刚收回来的债，还没捂热呢。
    赵娟不想掏钱，抿着嘴角快速抽回手。
    “你这嘴巴，也怨不得我弟不喜欢你，你呢长得是好，手艺也不错，就是家里条件差还不会说话，这家庭条件是改不了，这说话还能改改吧？做事圆滑一些，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些。”
    “之前几百块钱，我爸妈二话不说就给你了，他们倒是大方，这笔钱都没给过我和小雅呢……”赵娟始终放不下这笔钱，心里泛起酸来。
    她七八年前结的婚。
    那会家里拢共也就出了一百块的嫁妆，还有被子衣服箱子这些，在当时算条件很好的了，还觉得家里疼自己，面上有光。
    结果放在现在都不够看。
    赵娟说着愈发不平，眼珠子一转。
    “说起来你这做舅妈的，也没给过小雅见面礼，这样吧，那六百块钱拿一半给小雅，三百也不多，就当做是你的一份心意了。”
    还示意地伸出手暗示道，“你要是大方点，我就在天瑞那说说好话，帮你把他的心拉回来。”
    “你们到底做了三年夫妻，因为一个外人分开多遗憾啊，彼此后退一步，再续之前的缘分多好？”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
    想着等文棠和弟弟一和好，就趁机把文棠手头的钱哄出来，自家的钱可别便宜了外人。
    想来文棠那会冲动离婚，如今抛头露面，沦落为个体户每天赔笑做买卖，肯定也后悔了，不会放过回去的机会。
    毕竟赵天瑞是正式工，她爸妈也是职工，三个人一年下来，光工资就有一千出头，条件十分优越了。
    对于文棠这样农村出身的女孩子而言，显然已经是高攀。
    再者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性格，赵娟还是更习惯文棠这个弟妹。
    性格好，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