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楼外等待虎杖钉崎的五惠两人,在刚才一段近乎谜语的交谈后沉默了一下。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岔开了话题。
惠眼神看向这栋诅咒气息弥漫的废楼,轻轻说着:“要不我还是跟着进去看看吧?”
五条悟轻轻吐气,缓下那些莫名的心绪,变成平时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哒咩哟~!你才刚刚恢复伤势吧,不能逞强哦!”
“而且……这次是为了测试一下这两个人的能力的,让你去的话,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哦。”
惠皱起好看的眉头,有些疑惑:“虎杖需要测试一下,这我倒是理解,毕竟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但是钉崎不是有过独自祓除诅咒的经历吗?为什么她也要参加啊?”
五条悟却是没有直接开口说明,颇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待会你就知道了……”
惠撇了撇嘴,不再管这古希腊掌管哑谜的神·无良老师·经病,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大楼。
此时的楼里,晚好几步进来的钉崎匆匆扎好装着自己武器的腰包,一路穿过大厅,才在楼梯口看到那个粉衣少年的背影。
以及一只倒在一边,被砍得七零八落身躯破碎,正在化成缕缕黑烟消散的咒灵。
钉崎在心底悄悄吐槽:哇靠!什么暴力男……
她看着那少年在残秽中显得有些冷厉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想要开口表达一下刚才那番话的歉意。
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喂~!小鬼头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叭!都不知道等一等美女的嘛!这样很没女人缘的哎……”
虎杖忽然深呼吸了两口气,回过头来冲着钉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个任务。”
仔细看去,少年脸上的笑意第一次没有融进眼底里。
钉崎本身就有些别扭劲拧在身上。
倒也不是她不想道歉……但是啊~!总得给她一个说出口的理由和机会吧!
在她眼里,宿傩那样就是不卫生啊!那么长,那么诡异一根手指,哪里干净了!(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这会儿虎杖先莫名其妙道歉了,反倒让她这个真正想道歉的人通体不得劲起来。
她咬了咬唇瓣,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辛苦练出来的尖利唇舌那么无用,伤敌一千还自损八百。
啊啊啊啊~~烦死啦!你骂我两句也好啊,道什么歉装什么烂好人啊喂!没听出来姐姐说的只是嘴硬的玩笑话嘛!
钉崎:沃柑~!算了,不奉陪了!
飒姐偷偷偏过头对着空气做了一个鬼脸,淡声开口:“好,那就早点结束任务。”
“你从楼下往上搜寻诅咒,我上顶楼往下搜寻,没意见吧?”
少年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低声提醒:“那钉崎你要注意安全。”
随即他便拎着屠坐魔渐行渐远。
钉崎看着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嘟着嘴哼了一声:“一个新人也来提醒我……多注意注意你自己吧!”
她几步踏上楼梯,左手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柄羊角铁锤,右手抓出几枚尖锐的细长铁钉,迅速往顶楼赶去。
这栋废楼修得不算高,钉崎没花多长时间就站在了顶层的大厅里。
她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过眼前每一处,随后锁定了一个诅咒气息最浓郁的房间。
钉崎冲过去,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细细观察着房间内的东西。
角落有一堆半人高的杂物,房间内侧一面墙站满了几个姿势诡异的石灰人偶。
钉崎一一看过去,最后在最中心那个人偶身上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屑然的笑:“那边那个诅咒……对,就是你!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直接出来吧!”
出来跟姐打一架!让姐好好发发这心头的郁气!
半晌过去,房间内没有任何变化。
钉崎不耐烦了,指尖夹着两枚铁钉,摆好了架势调动咒力。
“你不出来,我可就懒得给你机会了!”
两枚铁钉蕴含着她的咒力,被她抛至半空,紧接着她右手的羊角锤用力一挥,正正地打在扁平的钉头上。
铛——的一声轻响,铁钉在空气中拖拽出两道黑蓝色的咒力轨迹,狠狠扎进半截到站在最中心的人偶头上。
那人偶的上半身被强悍的力道带得往后仰倒,身子摆成了一个扭曲的角度,却依然诡异地站立着。
钉崎颇为无趣地嘁了一声:“都说了我已经发现你了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挣扎我就送你归西了哦。”
她一边说,一边用羊角锤慵懒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将不屑乖张的神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诅咒似乎受不了她如此轻佻的态度,终于是给出了一点反应。
那个人偶灰黑的头部忽然裂开好几道缝隙,下一瞬缝隙扩大,赫然是几只十分突出血丝密布的眼珠。
它猛地拉直上半身,似乎在准备着朝钉崎发起攻击。
钉崎哈出一口气,咧开嘴笑了一下:“怎么?想攻击我?我奉劝你——还是先把钉子拔掉再来吧。”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机会咯~!”
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两枚扎了一半进人偶脑袋里的铁钉似乎隔空受到了操控,颤抖着往更深处扎了进去。
“我的咒力会顺着钉子流进你的身体里,八嘎~!”
她话语尾音一落,那人偶诡异的脑袋也随着她咒力注入越来越多,砰地炸碎成一团无意义的石灰粉尘。
看着人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钉崎粗略感应了一下周围淡下去的诅咒气息,抬手撩拨了一下自己的秀发,臭屁地夸奖自己。
“呼~!我真帅!结束咯……”
楼下,刚刚搜寻完第一层,上了二层的虎杖忽然停下脚步。
因为宿傩在脑海里沉沉地喊了他一声。
虎杖迷茫,在心底询问:“怎么了?”
宿傩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下颌,说出自己从神宿走后思考许久得出来的答案:“换人,我有事找那个女人谈一谈。”
虎杖莫名警觉起来:“你们要聊什么东西?不会见血吧?!”
宿傩低哑地叹息,声线里尽是无趣的慵懒:“我现在对杀人没兴趣……但是如果你还在这磨叽的话,上面可能真的会见血。”
按他的性子,旁人死不死都勾不起他半分同情。
只不过,他现在想用救人一命的恩情,做个交易。
而虎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是见血,而不是杀人呢……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虎杖一听楼上的钉崎有危险,立马就急了:“她有危险?!那你赶紧换上来……”
哪怕心里还在因为钉崎刚才的话语有些不满,少年依然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起钉崎的安危。
宿傩轻嗤一声,无言评价:这个小鬼果然跟其他人类一样——无聊又无趣。
就只有他的神宿是不同的。
随后,他又忽然想起刚才神宿离开的事,脸黑了几个度。
明明自己就很难受,还要来关心他一些有的没的……白痴!蠢货!
傻得不行!到底是怎么养成这么个性子的!
他怎么就在意上一个蠢成这样的笨蛋呢?!
宿傩捂脸叹息:算了算了……自己选的,就算难受也要抱回家……
从来没在乎过自己形象的宿傩大爷,此时此刻思考起了一个放在以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
该如何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稍微正面一点的形象呢……?
楼外空地,沉默了许久的五条悟感觉到什么,轻轻笑出声:“果然啊……”
惠:……你再打哑谜,我就替哑谜打你了。
五条悟耸耸肩,回应起惠最初的问题:“其实让钉崎也参加测试的目的很简单。”
“我是想让她明白,这里是东京,不是乡下。”
“东京人口更多,而诅咒生于人心,所以——东京的诅咒和乡下的诅咒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种差距不单单体现在咒力量上,更体现在咒灵所拥有的智慧与谋略……有时候,狡猾又凶恶的野兽,会给出一个残忍的天平。”
“一个——衡量生命重量的天平。”
五条悟颇为沉重地说完一长段话,最后却语调一转:“不过——”
他无奈地发笑:“忘记叫小虎杖不要把宿傩放出来了呐~!测试失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