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起来,收拾完我们退房,一路自驾回福建。
回去的路上车速开的很慢,胖子把手机连上车里的蓝牙。他收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歌,每一首我都很喜欢,当年在墨脱时常听。胖子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我,心领神会,放了一首当年我们一起听过的歌。
是一首无词的曲子,来自电影东邪西毒的片段。
“怎么样,不同阶段感受不一样了吧,小吴同志。”胖子点上烟,开窗透气,“别蹉跎岁月,你有的你不要,你要的得不到,现在得到了,就别畏畏缩缩不敢要。”
胖子平时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头,示意他把烟屁股给我,他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个没门的表情。
坎肩开车,回头问我,“老板,这曲子叫什么?”
胖子在烟屁股上最后吸了一口,“挚爱。”
张好好大概没反应过来,猛地坐直身子,“谁的?”
“谁的也不是。”我把张好好按回座位,“会杀猪么?”
“会一点儿。”
我眯起眼睛,“会就是会,什么叫会一点?”
“杀过人。”张好好摸了下鼻子,“不知道算不算。”
我在后视镜跟胖子对视一眼,坎肩笑着道:“老板早就不做那种生意了,你可以放松下来,咱们是回雨村,不是去挖坟。”
刘丧坐在最角落,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有些好奇在这种密闭空间里大声说话,对他而言会不会是一种噪音。
结果就看到他戴着静音耳塞,手机噼里啪啦在打字。
我余光过去瞄了一眼,不知道他在备忘录里记什么东西。
接下来一切如常,我们轮流开车近16个小时,总算连夜赶回了雨村。
天色已黑,七月夏天的夜晚不算炎热。车停在村口,没有重行李,我们步行回家。
其实我是准备回去后先泡脚的,在外面没什么感觉,一回到这里,就特别想把脚往盆里伸。
胖子懂我,他说这就像王八见了水就爱探脑袋一样。路过地里的时候,他顺手摘了田里两个西瓜,种瓜的人我们都认识,在瓜田旁边搭的棚子里留了五十块钱。
不是我出手阔绰,是我们几个人身上只找到这一张现金。
结果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外面围了一群人,一个个手中都拿着长棍子,隐在月色中看不大清。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瞬间就开始在脑海中排查检索,这两年我已经很少主动惹事了,在雨村更是风平浪静安分守己,会是谁要找我麻烦呢?
我做了个手势,几人迅速猫腰包抄过去。
胖子一下就精神了,把瓜放在地上,敲敲话道:“搞偷袭,插屁眼——”
“千年杀?”我对他道。
话音刚落,胖子直接就冲了过去,我跺了下脚,他妈的老子还没说完,你急个毛。
只好跟着胖子一起跑过去,刚走近就听到胖子哎哟出声,同时我心就提起来了,看准一个个头跟我差不多的,逮着他就一阵拳打脚踢。
那人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人的身手我非常熟悉,显然曾经交过手。
拳头落在我小腹上,很快我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手底下传来,“无邪你有病吧?我们来找你送东西你都要打?”
我立即住手,忽然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光线投出来,我这才看清眼前这张脸。
“张海客?”我叫出了声,再回头一看,胖子和张千军扭打在一起,一人眼下一团乌青。
闷油瓶站在屋门口,眼神中有些惊讶,旁边站着睡眼惺忪的王盟。
我有点懵,“你怎么回来了?”
闷油瓶从屋里走出来,对我道:“回来早,没带钥匙。”
我点头,看向王盟,“那你怎么在这?”
王盟看到我,脸上浮现笑容,“老板,事我办妥了。”
“什么事?”我皱眉,并不记得自己嘱咐过他什么。
“哦,我是听说你们走了,家里的猪没人养。”王盟跟着闷油瓶一起走出来,打了圈招呼,走回来问我,“你总算回来了,那两头猪哪搞的?咋那么能吃呢?”
胖子看我一眼,我就知道消息肯定是从他这里走漏出去的。
于是回头看向张海客,问道:“你们来又是干嘛的?拿着棍子站门口,讨打么。”
小张哥立马拿着棍子走过来,“你看清楚,这是族长和我们连夜从广西拖回来的,正宗黑皮甘蔗,健脾利尿,润肠通…”
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心说咱俩他妈的怎么又见面了。一把把甘蔗抢过来,转头对张海客道:“你们是恰好在门口碰上,还是有备而来?”
“族长没告诉你吗?”张海客笑着看我,“我们是来给你过满月生辰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