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纷扰
作者:测测清寒剪剪风   微雨从东半步遥最新章节     
    容泽说着就抱着戚东雨朝帐子里走去。太医已经候在那里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之后说:“启禀陛下,郡主没有大碍,就是一些树枝刮蹭的小口子,一会儿就能醒来。”
    容泽松了口气,让太医下去了。张全已经命人搬来了软榻:“陛下,您也累了一天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李默掀了帘子进来,容泽问:“查得怎样了?”
    “后山确实有打斗的痕迹,看来苏世子说的没错,今日送供给的临时抱恙,有几个面生的来送东西,路符手印都有,但是进来了就没出去过。”
    “谁的路符?”
    “确实是炊事营的路符。”
    “很好。。。还不知道朕的后宫有这样手眼通天的人,既然能布这样的局。李默,你好本事,秋狩的营防就这么薄弱!”
    李默抱拳跪下,面上已是惭愧之色:“是臣的疏忽,请陛下降罪!”
    “自己下去领十个板子!”李默领了命出去。
    一只凉凉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容。。。泽。。。”
    戚东雨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脖子,还有点酸疼酸疼的:“我怎么回来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脖子有点酸,我。。。我是被人打晕了?我怎么回来的?”
    “苏亦把你带回来的!”容泽别过去脸,心情显然不好。
    “那他怎么样了?”戚东雨急切地问道。
    “你!戚东雨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苏亦不是一般人,他心性坚忍阴沉,绝不像他外表表现得那样,我不喜欢你和他走的太近!”
    戚东雨知道这次自己理亏,秋狩这么大的事情还给容泽添乱,每次慌不择路的时候,她直觉地知道容泽终究会来救自己的,这样一想,这些天的别扭烟消云散,她抓着容泽的手臂摇了摇,“容泽。。。对不起嘛。。。我以为后山很安全的,毕竟在皇家猎场里面。”
    她每次一服软撒娇,他就立刻没了脾气,伸手整理整理了她微乱的鬓发,说:“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你被打晕了,所以可能不知情,苏亦说有三个山匪打扮的人,想要轻薄你,都被他打退了。”
    “只有三个山匪?”
    “怎么?还有其他人吗?”事关苏亦和西月,戚东雨还没时间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山匪能混进来?”
    “是有人帮忙,给了他们路符和手印,李默已经在查了。”
    她乖觉地点点头,‘咕噜’她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赶紧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的说:“我饿了,容泽。”
    今天和她赌气,午膳也没吃,晚膳刚坐下就火急火燎的急着找她,容泽这会子也觉得饿了,但是看她难得乖巧,心沉了沉,说:“张全已经去准备晚膳了,阿拙,我有事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是不是我又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他问得直接突然,她丝毫没有防备,眼神里有点慌乱,“没。。。没有。”
    “是没有躲着我,还是没有生我的气?”
    几年帝王,已经成了习惯,面前的少年无比熟悉,但熟悉的温柔里夹着几分强势,戚东雨把头埋得低低的:“没。。。没有生你的气。”
    “那就是有躲着我了?为什么?”他向前微倾,戚东雨被困在他的气息里,他语气里的咄咄逼人却丝毫不令她反感,倒想安心的谢下防备,牢牢依靠。
    “那天。。。戚成义进宫了,说。。。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不大妥。。。”
    “他说了什么让你觉得非要躲着我才妥当?”
    戚东雨已经羞得满脸通红,打死她也说不出口那天戚成义满怀臆想暧昧的话,“哎呀,反正你别问了,就是。。。就是。。。和你走的太近不好。”
    她难得露出姑娘家的娇羞之态,看的容泽有点晃神,不自觉地嘴角微扬,“戚成义的意思?”
    戚东雨丝毫没有察觉容泽语气里的戏谑,喃喃道:“那倒不是,他巴不得我和你走得更近?”
    “走得更近?什么意思?”容泽故作不知地问。
    她向上提了提被褥,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躲起来,但又有些恼,“哎呀,就。。。就没什么,我真的饿了,晚膳还没好吗?”
    容泽不想让她逃,伸手扶住她的双肩,看进她的眼眸里,“阿拙,你和我走得近,是应该的,没有不妥当,他们想什么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阿拙,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不要因为不相关的人而疏远我好吗?”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夜凉亭里他孤寂的背影,心里一片柔软,望着容泽,不自觉地点点头,“好!”
    “还有,不可以为了和我赌气将自己置身险境,像今天一样。”
    “今天就是个意外。。。哎呀。。。好了,知道了。”
    “还有苏亦不简单,以后能离他远一点就离他远一点。”
    他确实不简单,戚东雨倒是愿意相信他不会害自己,可是为了让容泽安心,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尽量。”
    如此这番,容泽才满意,两个人用了晚膳,容泽倒也没有再为难戚东雨,自觉地回自己的帐子里休息。
    这一晚上的动静很大,经过这一闹,前朝后宫都知道嘉和郡主,虽然听说容泽非常宠这个异姓妹妹,但百闻不如一见,帝王不露喜乐,嘉和郡主却能轻易牵动天子的心绪,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赵欣玥帐子里,绿芜看着外面安静了下来,走到赵欣玥身边,轻声道:“主子,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那几个人没有得手。”
    啪,赵欣玥手里的翡翠钗子应声而断:“她可真是命大!谁救的她?”
    “是那西月质子,听说还受了伤。”
    “苏亦?他什么时候愿意给戚东雨拼命了,他不就是个绣花枕头吗?”
    “许是为了讨好陛下,这下子明眼人都知道要讨好陛下就得讨好嘉和郡主。”
    赵欣玥恨得手指就要掐入肉里:“那都处理干净了嘛?那三个人呢?”
    “说是找到了残缺的尸首,像是在山里迷路了被野兽偷袭。那路符手印原本就是炊事营的,查不到我们。”
    “那就好,我看今晚睡不着的不止是我们,还有一个人应该比我们更恨戚东雨。”
    “您是说戚昭仪?”
    赵欣玥扶了扶鬓角的步摇,说:“走吧,长夜漫漫,咱们去慰藉慰藉戚昭仪。”
    戚沛涵的帐子里一片阴沉,奴才跪了一地,地上碎了几套杯盏。今天容泽当众给她脸色看,让她下不了台,下人侍卫都看着。她身为越阳侯嫡长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更有甚者,那个打死的内侍,张全来传话,所有她帐子里的奴才都要去观刑,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脸。陛下一向对她是温柔的,温柔到几乎百依百顺,她做什么,他都说好。今天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了,她触到了他的逆鳞底线,让她忽然明白他以前的温柔包容不是在意,恰恰相反,那是毫不在意无关紧要。因为不在意,所以她做什么都无所谓。这个认知深深刺伤了她的自尊,接踵而至的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启禀娘娘,赵充容求见。”
    “她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嘛?赶出去!”
    “戚姐姐这是还没有消火呢?传出去还以为姐姐对陛下不满呢。”
    戚沛涵看赵欣玥不请自来,脸上不悦:“怎么?赵充容现在连规矩也不懂了,不请自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哎呀,戚姐姐,我是来关心你的,你先听听我说什么再决定要不要把我赶出去嘛。”
    戚沛涵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没好气地说:“你能说出什么好听的。”
    “戚姐姐,你和我斗的死去活来的,不想被别人钻了空子啊!”
    “你是说戚东雨?陛下宠她,不过是兄妹相依为命而已,你什么意思。”
    “戚姐姐,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得了,这个恶人我来做,有些话我来说。她姓戚,不姓容。”
    “你!你什么意思?”
    “姐姐,你我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你见过谁家的哥哥眼红妹夫到好几个月都不见一面?”
    “你是说赵澈?”
    “是啊,我小叔叔虽然是陛下发小,但自从当年和戚东雨订亲后,见陛下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还有,今天正午那一出你没看见也应该听说了,谁家的哥哥会和妹妹像那般置气?”
    戚沛涵思忖着赵欣玥的话,沉默着,赵欣玥接着说:“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陛下初登大宝,还忌惮你我母家在朝堂的影响,此一时彼一时,而今东穆天下大定,陛下的帝王之威尽显,说话做事不必再小心翼翼,尤其是这后宫之事,你说呢,姐姐?”
    “那又如何,我们又做不了陛下的主。”
    赵欣玥今晚点到为止即可,笑了笑起身:“我们自然做不了陛下的主,我来只是想握手言和,姐姐不必事事盯着我,我们在陛下眼里可不及戚东雨的分毫,妹妹只不过想在这红墙之内求一世安稳而已。”
    赵欣玥出了戚沛涵的帐子,月色当空,丝毫不知尘世纷杂。绿芜迎上去给赵欣玥递过去披风:“主子,都说妥当了?”
    赵欣玥笑笑:“够她寝食难安一阵子了,天之娇女又怎样,不管是她还是戚东雨,只要动了情就一文不值,只有权势地位才是最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