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宁姝离开,云栖又恢复到一开始懒洋洋的样子。
他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窝进自己的那张躺椅中,半眯着眼,轻轻喊了一声:
“骨叔。”
话音刚落下,云栖背后的阴影处,就走出一道枯瘦的身影。
云栖看着宁姝离开时的方向,眼神中包含了一丝审视:
“你能看出,刚刚那个人,究竟是谁吗?”
被称为骨叔的男人,听到这话,似是陷入了思考,半天后,才摇了摇脑袋,用嘶哑的嗓音开口回话:
“她身上的斗篷……不普通。我看不穿。”
云栖挑了一下眉头,“连你也看不穿?”
骨叔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比着脖子做了一个手势:
“少主……你看我们要不要……”
云栖原本还在从容自在地喝茶,结果听到这话后,猛地咳嗽起来,连带着口中的茶水也被一并喷出。
他有些哭笑不得:“骨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若是每次碰到这样的人,都采取杀人夺宝的手段,那么云中拍卖行,也就没有继续成立下去的必要了。”
骨叔默默低头,“是。”
云栖见状,继续捧起茶杯,淡淡道:
“还有,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少主了。这样的称呼,还是改了吧。免得以后惹来其它的麻烦。”
听到这话,骨叔这才抬起头来,露出真容。
骨叔长得并不怎么好看,枯瘦的面容上,几乎就像是一层皮包着骨头似的,其中的一只左眼,还蒙着一块布条,颧骨处还有一道贯穿上下脸颊的刀疤,看上去极为可怖。
当他皱眉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感觉愈发浓烈。
“您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少主。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云栖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个大家族的少主,只会经商手段,空有嫡系血脉,却没有强大的修炼天赋,凭什么能够成为大族的少主?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许……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强者。
族群需要的,也是一个能够带领着他们,延续祖辈荣光的强者。
而不是……像他这样满腹铜臭的嫡系弟子。
想到这里,云栖突然觉得没什么趣味了。
甚至连带着马上就要大赚一笔的兴奋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骨叔,刚刚你说话,让我喷出了一口茶水,折价赔给我。”
骨叔沉默片刻,再度低下脑袋:“是。”
反正他身上的钱,都是少主给他的。
所谓的赔给少主,不过灵石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手罢了。
……
时间缓缓流逝。
宁姝在这几日间,除却刷副职业熟练度以外,一直在熟悉自己相比于其它人,要奇怪许多的金丹境界。
这日。
她正待在大殿内潜修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喧嚣起来。
“琼家简直欺人太甚!先是想要抢夺我族在碎空浮岛一脉的领地,这几日又是联合天授师工会,想要将他们往死里打压。”
宁姝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自从她进入空族以来,除却日常地刷熟练度,还真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
这导致宁姝蹭资源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总感觉她像是来吃白饭的一样……
想到这里,宁姝已经凭借着金丹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就靠近了一行人。
这几日来,宁姝除了修炼外,也没忘记吃瓜。
对于羽族特有的天授师工会,她倒是也不陌生。
在羽族中,但凡是天授师,都会加入这个工会。
工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大家伙一块儿抱成团,抬高天授师的地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带的分会对于这些大家族争锋,都是采取中立的态度,但是此时此刻,却自己下场,亲自淌这个浑水。
如果让宁姝来选择,作为一名吃瓜群众,明哲保身,岂不是更好的吗?
宁姝想着,也就把这话给问出来了。
一众天授师,看到宁姝这个新来的客卿,眼见四长老不在,就把宁姝当做是大家长,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诉苦了,说着说着,还有人委屈起来。
空妙言刚好就是一名天授师,她本来就跟宁姝熟悉,今天去坊市里,本来好好地在卖东西,结果被工会针对。
工会的招数很无赖,看起来也没有故意针对,只是为了调整布局,利用阵法,把坊市里的出入口改了改。
这一改,空族的铺子顿时就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要不是还有些老顾客在,只怕一整日下来,都是没有多少人问津。
而琼族的铺子则是刚好放在出入口的地方,加上族群有资本准备,一整日下来,生意红红火火的,相比之下,空族简直不要太可怜。
妙言小姑娘抱着宁姝的胳膊,把今天的窝囊气都说出来后,就这么看着宁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宁姝的年纪也不大,但愣是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宁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这群光长年龄,但是没长心眼的天授师,心中不由得感慨开了。
这空族的氛围是真好,不然也不能把这么多的筑基后辈,都养成这不谙世事的模样。
要是放在人族,早在筑基阶段,就已经历经战场拼杀,在血与火中挣扎。
而宁姝,更是人族同辈中,心眼子多成筛子的人。
琼族和天授师工会的这些小手段,欺负欺负这群小朋友还行,但是放在宁姝眼里,她甚至都懒得生气。
多大点事啊!
等着吧。
她也是时候该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了!
想着,宁姝狡黠一笑,“我倒是有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