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宁姝也学着吕长老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说小话似的，“阳朔……跟秦衍有什么瓜葛啊？”
    吕长老嗐了一声，“少年郎的事情，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打不过秦衍，资源没人拿得多。这种事情在书院太多，全看你自己的心胸宽不宽，能不能自己把心里这坎儿过了。”
    以前秦衍还是废柴的时候，阳朔刚好从弟子新晋为长老，那时候他确实得意了一段时间。
    哪知现在……秦衍有崛起之势，就连和秦衍搭边的宁姝，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宗门内混得如鱼得水。
    眼瞅着宁姝和吕长老这两人，还要嘀咕下去，阳朔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够了！说话不传音，单是在那压低声音，就以为我听不见了吗？！”
    吕长老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一下嘴，然后这糟老头子油滑的很，打了个哈哈，就笑着解释起来：“这不是忘了嘛！”
    对于自己分享瓜的事情，吕长老那是一句话也不提啊！
    阳朔气闷，知道在那个老东西那里讨不了好处，干脆就针对宁姝。
    “身为外院弟子，平日里不思量如何提升自己，反而就想着这歪门邪路的玩意儿。租灵田？你拿什么租？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天骄，可以一心两用吗？小孩子不懂事，去去去，一边去！”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十五六岁了，不能说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了，但也合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阳朔也就比宁姝年长了四五岁的模样，一副当爹当长辈这样的口吻，不分青红皂白就在那教育人，听得人膈应的慌。
    宁姝能受这气吗？
    前有敖雾，后有药堂的师兄师姐，要是再忍了这口气，别人可不会认为她是什么知礼仪的好脾气，只会认为她是任人欺凌的小羊羔。
    宁姝不愿意当小羊羔，她只想做会反咬人一口的小狼崽。
    所以……忍个蛋蛋！
    反正都是对立的，那就一个字——干！
    就见她迎面就是一张笑脸。
    这笑的无懈可击的模样，看起来好说话的很，但是从宁姝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听刚才的议论，您就是阳朔长老吧。我如今也不是来故意找茬的，只是想要问您一句，这书院规则里，有没有限制过弟子租用灵田的院规？”
    阳朔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
    纵使他翻遍了脑海中的书院规则，也找不出一条可以成为证据的规矩。
    在旁人充满兴味的目光中，这位年轻的长老，看着比他还要脸嫩的宁姝，愣是咬着牙，憋屈地说出一个词：
    “没有。”
    宁姝的笑容愈发灿烂，再度抛出一个问题：“阳朔长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我没来之前，只怕早已经把我的底细摸清楚，知晓我与秦大哥是挚交好友。”
    阳朔对于秦衍的心理阴影还是挺大的。
    至少这会突然提起秦衍的时候，他的脸皮顿时就绷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似的。
    他绷着脸，就这么看着宁姝，也不吭声。
    宁姝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次呢，我在书院中没有拜过师，我不知道您这是出于什么立场，对我的行为指指点点。就像您说得，我啊，不懂事，说话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说完，宁姝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阳朔。
    阳朔本身就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碰到宁姝这么一颗煮不烂、锤不破的铜豌豆，只觉得气闷，把脸庞都憋成酱紫的模样，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吕长老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奇地跟头乌龟王八似的，也不想着缩脖子躲进龟壳里，就琢磨着怎么观察地更仔细一点。
    同时，他悄悄打开灵网，在记录八卦的“风花雪月”的论坛板块上，快速编辑着一个帖子。
    帖子的名字清晰直白——吃瓜！阳朔和秦衍小红颜宁姝的爱恨情仇！
    这标题够吸睛。
    一瞬间，宗门内在摸鱼的外院弟子，内院弟子，纷纷充满兴趣地点进这个帖子。
    阳朔……作为之前的内院弟子，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外院长老之一，说明他的天资也不算太差。
    至于秦衍，就更不用说了。
    而宁姝嘛……这个名字也被小范围地传播开来了。
    听到她的事迹后，大部分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印象。
    毕竟……这姑娘确实挺有个性，也挺有趣。
    阳朔看着宁姝一直在那叭叭，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阴沉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宁姝，你很聪明，也很会讲道理，钻规则的小空子。但是你知道么，有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单单会讲道理、钻空子，是不够的。”
    说完，他淡淡地看向宁姝：“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而能不能讲规则，愿不愿意讲规则，也是强者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