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乔家有一子,名唤凉熹,字元澄。邻里皆言,此子人如其名,气度非凡、清澈澄明,必有一番大作为。
可未曾想,在京城如日中天的他放弃了大好仕途,主动请缨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了一个无名小岛的屿卿。
一去三年,直至传来他的死讯……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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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什么时候到啊?我头都要晕了。”小侍抱着包袱扶着摇晃的船只,脸色苍白望着靠坐在木板看书的青年。
“这我也不知,不过估摸着还有一两天吧。”说着乔凉熹放下手中的书,从小桌板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小侍。
小侍连忙接过道谢:“谢少爷。”
乔凉熹摇头笑了笑,也没有继续看书,而是弯腰走出船舱,站直身后他伸了个懒腰,嗅着夹杂着咸湿的海风,乔凉熹呼出一口浊气。
鸥鸟展翅,天地皆蓝,这一望无际的湛蓝仿佛只有他们一只小舟在漂泊。
他会选择离开京城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父亲离世前寄来书信,期望他能接任他的职位;其二是当今圣上意图为他赐婚,家中母亲也在旁催促让他烦不胜烦。
所以不顾母亲反对,他登上了前往远离人烟的小岛的小舟。
“少爷!我好像看到岛影了!”一旁的小侍突然兴奋大叫起来。
乔凉熹也看见了那若隐若现的影子,不由露出笑容。毕竟坐了这么久船,就算是他也有些遭不住了。
在小侍的催促下,船夫加快了速度,船摇晃得幅度增大,乔凉熹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他连忙扶住船身,看向不远处逐渐清晰的小岛。
终于到了。
被岛民搀扶下船,脚踩到土地的乔凉熹脸色惨白,长长呼了一口气。而他身边的小侍早已扶着树桩在草丛呕吐起来。
“哎呀,大人没事,吐吐就好了。”一旁的岛民还拍着他的背想为他催吐。
乔凉熹连忙摇了摇头,强行扬起笑容道:“不不用,我缓一缓就好。”
等到终于缓过来,乔凉熹才跟随着岛民们往村子里走去。
在进入村庄前,乔凉熹注意到了一块刻着字的木牌——“乔家村”。
竟然也姓“乔”吗?还真是有缘分呢。乔凉熹暗想。
走过泥泞杂乱的小道,来到村民居住的地方,里面的环境让他一愣。
由石子和泥土铸成的土房子杂乱排列着,高矮、大小都不一;每个房门前都摆放了一块石板,石板上还留有鱼的内脏血液,看起来是处理食材的地方;房前的沟渠中满是脏污,臭气熏天……
接应他们的村民带着他们在混乱的巷子中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房子前停了下来。
乔凉熹注意到眼前的房子比之前见过的外形要好上许多,墙壁上的石子都有打磨过的痕迹。
似乎注意到乔凉熹的打量,村民黝黑的脸上染上了些不好意思的红,说出的话夹杂着乡音:“……实在不好意思啊大人,这是村子听说您要来,这几天连夜建的……还是太差劲了,希望您将就一下,我们会在这几天把它建得更好……”
乔凉熹听着村民的解释一愣,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他重新建造了一栋房子。
他连忙摆手温声道:“这就很好,不用麻烦村里其他人了。村里其他人是怎么样,给我怎么样就好,不用特意照顾。”
村民没想到新来的大人这么平易近人,但想到这位大人的父亲,村民又觉得很正常,心里也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不用担心了,村子又碰见贵人了啊……
“好好好,大人说得是。”一连三个“好”字让乔凉熹能清晰感知到村民的激动。
等乔凉熹安顿好就闻见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他走出内室就见餐桌上摆放着几碗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青菜、猪肉、鸡肉、鱼汤。几碗看起来简单的饭菜,乔凉熹却知道已经是村民们能提供的最好的食物。
他明白父亲为何在离世前还写信期望他来继任这小小岛屿的屿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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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继任后乔凉熹就开展了一系列措施,帮助村民们规划修缮房屋、寻找适合在岛屿种植的粮食、养殖一些鸡鸭……
乔凉熹跟随着村民们一起劳作、出海,甚至他在自己的小院里也养起了小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一晃眼过了三年。
“大人!有一支捕鱼的船队被人袭击了!”一个村民慌张跑进他的院子,大喊道。
乔凉熹面上一凛,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厉声道:“怎么回事?先带我过去看看,我们路上说。”
村民点头给他带路,同时开口道:“之前与别的村子的渔船碰见的时候就有听他们说有倭人来犯,今日我们照常出海,没曾想就碰见了倭人!那些倭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就开始朝我们扔火药……”
等村民讲述完,他们也到了受伤的村民的家。村里的赤脚医生刚端着一盆血水从房内走出,又赶忙去为另一位伤者处理伤口。
看着狼狈不堪的村民们,乔凉熹眉头越皱越紧。他让村民去找几个细心的人来帮忙,自己也上手帮人包扎。
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抿唇先安抚道:“各位不用担心,我已经写信让小侍带去县郡,相信很快就会有药材送过来。”
一个腿部受伤的男人开口:“大人,俺们没事!就是这个倭人好像是冲着小岛来的,俺们不能让俺们家里人也被打啊!”
乔凉熹一愣,面上变得肃穆,他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们必须得提前准备与这些倭寇对抗。”
“那俺们该咋做?”那男人赶忙追问。
“等我回去想一想,你们放心,今日之内我定会想出法子。”乔凉熹答道。
“行,乔大人,俺们相信你!”男人用力点头。
在帮手过来后乔凉熹就快步回到自己的土房,走到桌前坐下,开始书写。
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着他的影子,伴着他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