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罗宫主住的地方很远,欧阳十六不得不佩服李夕瑶,这么九曲十八弯的地方,是怎么才能不迷路的。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欧阳十六认的出大部分,都是江湖上的名人。
欧阳十六很不明白,这些人都在恶狗的淫威之下,为什么他们面容都比较惬意,保养的还这么好。至少整天提心吊胆或者受压迫的人,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中,在闹市之中,往往会忽略了一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表面看起来,是那么地平凡,毫不起眼,而实际上,却又是那么的重要。
血罗官,绝对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欧阳十六到了血罗宫的面前,这只是一个破旧的山洞,如果不是山洞口雕刻着“血罗行宫”这四个血红的大字,哪怕你从这里经过,都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地方。这绝对不是一个强者应该住的地方,更不应该是一个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人住的地方。这个地方,甚至都不如欧阳十六现在住的那间小屋。
他总以为,一个有名气的人,不管是吃的住的,都是无比精美、无比奢华,就如隋小情出门带的桃花、乘坐的马车,就如连环寨的武微曦喝的美酒、就如同五柳山庄、就如同赛王府。就算是跳出三界外的潦倒和尚,虽然从不洗澡,但是香水,绝对用的是最好的。
但是,当欧阳十六走进山洞的时候,却禁不住引发出一声感叹!
山洞约一丈高,一丈宽,顶部镶嵌着萤石,发出淡淡的光芒,如同黑夜里的星星一般。山洞四壁,都雕刻着无数地小人,似乎在练武。山洞渐深,萤石渐多。欧阳十六并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压抑,相反地还感受到微微的和风。在这冬初,能感受到春天般的和风,让人多了几份惬意。
欧阳十六并不知道这和风从哪里来,但就凭这个山洞的建造,也绝对是大师级的。
山洞的尽头,还是一个山洞,一个大的山洞。山洞和山洞连接之间,有两个身背宝剑的剑童在把守。欧阳十六笑了,这两个剑童他是见过的,就是十里桃花林李夕瑶带过去的剑童。江湖上剑童很多,但是杀气纵横的剑童却不多。这种杀气,是练不出来的。他们杀过人,杀过很多人。这样的人,欧阳十六绝对不会忘记。血罗宫的剑童,也只有血罗宫的人才能带出去。他确定,那天桃花林里的人,绝对是李夕瑶。她突然有些羡慕隋小情,连逃婚这样的大事都有人帮忙安排,这是什么情分?
欧阳十六经过通道时,特意地看了剑童一眼,剑童却好像没有认出他来,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如果不是他对己的感觉很自信,他甚至就怀疑这两个剑童和十里桃花林的剑童不是同两人。另一个山洞中。
这个山洞的确很大,如同一个大厅。大厅虽然在山洞的深处,两侧熊熊燃烧的火炬,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大厅之中充斥着习习的凉风,吹散了火炬散发出来的热凉,让人竟然产生些丝丝凉意。大厅足有三丈多高,宽有七八丈,长约四五十丈,墙壁上都刻满了神秘的图案。
大厅的尽头是张巨大的石椅,椅子上铺着虎皮。两边的宽大扶手,雕刻成两条巨大的龙,靠背上雕刻着两头凤凰。石椅上面,是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会剑”。石椅下面,两侧各放着一排巨大的木椅,一侧各有十八张,除了靠近石椅的两张没有人坐下外,其它椅子都已经开始坐。
人陆续续地进来,不管是进来的,还坐下的,都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乱看,一切都是那么地规矩。守规矩是可爱的,欧阳十六却没感觉到一点可爱,而且感觉到压抑,可以压死人的压抑。在一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地方,绝对能把活人变疯。
欧阳十六没有死,也没有疯,在他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慢慢地,从远处走来一只狗,一只黑狗。自从欧阳十六查出狗的秘密之后,就不怎么害怕它了,一只狗的尾巴,绝对比不上欧阳十六的手。只要是狗,不管多厉害的狗,都不会害怕。
那狗看了一眼欧阳十六,没做停留,直接向前走去,在靠近石椅的凳子边上趴了下来。“咚咚咚”
震东听到了那种声音,如同昨天清晨的广场。
欧阳十六的心脏又开始了同节奏的跳动,但他的血却渐渐开始沸腾起来,眼神中充满着战意。咚咚声渐渐退去,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帅气的男人。
他年纪不过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时候。他的脸非常刚毅冷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总是能让人觉得温暖。他的身躯很是挺拔,走路也非常有力,每一步都踏的很实,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一身浅蓝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正在开放的牡丹。这样的男人,原本不应该穿这样的衣服,即使穿,也不应该穿这种花花草草的衣服,也许只有天上的白云,才能配的上他的潇洒和从容。
欧阳十六苦笑一下,他实在无法将这样的人,和恶狗联系在一起,他更无法将这样的人,和刚才让他血液沸腾的脚步声联系在一起。
那人经过欧阳十六面前,并没有看到。而是看着隋小情,看了很久,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艺术品一样。隋小情对他笑了,笑容很是灿烂,如同房间桌子上摆放的桃花。那人也笑了,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
欧阳十六的脸色变了,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上,正在被人抢走一样。欧阳十六的心突然乱了,他现在很想冲过去,将那人的眼珠子挖出来。自从入江湖以来,他的心,还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那人收回目光,来到了前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在那张椅子下面,赫然趴着那只黑狗,可以用尾巴用剑的黑狗。
欧阳十六死死地盯着他,觉得他像一把剑,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绝世宝剑,欧阳十六的血又开始沸腾了。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无一空位。可是欧阳十六知道,昨天,血罗宫死了人,死了三个人!“乌啦”一声响,石椅后面的墙壁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黄色的肥大绣袍,身材并不高大。头上戴着一个牛头盔,两只牛角冲天而起,好像要把这天空刺破一般。头上戴着一个修罗的面具,鲜红如血。身上虽然没有剑童的杀气纵横,也没有刚才那蓝衣男子的锋利,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厚重,如大山一样的厚重。如果说童子的杀气还能让人应付,蓝衣男子的锋利让人心生战意,但是此人的厚重却让绝望。他,似乎是不可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