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若则能避之 中
作者:心慕手追   恶毒女配她哥爱上我最新章节     
    part 2
    楚鑫錱没有理会她,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问钱妈妈:“阿姨,请问,照片上的这个人,是……青蚨的父亲吗?”
    楚焱炏瞪大眼那张照片,是之前看到过的,青蚨和妈妈,还有一个浓眉大眼圆脸盘的男子合影。
    沈芝兰回答说,“对,这是青蚨的父亲,他在青蚨八岁的时候……过世了……”
    青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被楚鑫錱严肃的神情搞得很紧张,她也表情严肃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鑫錱发现大家被自己搞得如临大敌,忙摆手,“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说,这位叔叔,我见过!焱炏,你也见过!”
    “我?”楚焱炏一头雾水,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叔叔啊?等等,处州,这里是处州,难道……
    楚鑫錱指着另外一张照片,
    “你前些天送我的那张风景画,还记得吗?咱们都觉得熟悉,不就是这里的风景吗?你那时候小,记不住人,但还是在潜意识里记住了这里风景!”
    楚焱炏一看,是青蚨爸爸独自在一个半山腰拍的照片,那风景,真的和自己那幅画十分相似,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难道说……
    看着满脸莫名其妙的青蚨母女,楚鑫錱耐心解释,
    “阿姨,您还记得吗,十五年前的夏天,这位叔叔,曾经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一对差点被拐卖的兄妹,还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帮助他们回家?”
    沈芝兰想了想,“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儿!那是青蚨她爸卖一天猪肉的收入,本来每天回家都会交给我……那天回家他却两手空空。”
    “他告诉我是用来做好事了,帮两个来这边旅游差点被拐了的孩子回家用了,男孩子十四五岁年纪,那个女孩,和我们家球球差不多大……”
    青蚨回想起来,也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因为这个,爸爸都没了进生猪的钱,还是妈妈拿出微薄的积蓄才又能让爸爸继续做生意。
    那阵子,为了省钱,家里荤菜都都只能吃些爸爸卖剩下的猪下水,不舍得吃太好的菜,她抱怨过几句,妈妈却说,爸爸做得对……
    还把各种猪下水做出好吃的花样儿来,让女儿尽量吃得高兴点。
    “难道你们就是那对兄妹?”青蚨疑惑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心里却想着,不会这么巧吧?这又不是演电视剧!
    他一个豪门贵公子,怎么会来到这种穷乡僻壤,还走投无路被自己的爸爸给救了?
    “对,就是我和焱炏!”楚鑫錱肯定地说,“当时……我们父母……刚刚去世没多久,被家里亲戚……算计……”
    “他们打着出门旅游散心的旗号,把我和焱炏带到这里,其实是想借机把我们……处理掉……然后去争夺我们家的家产……”
    “幸亏遇到了叔叔……不然……不知道我和焱炏会怎么样呢……”对于再一次揭开当初血淋淋的伤疤,纵使已经进入而立之年的他,依然有着切肤之痛。
    “啊!”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却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以及楚家兄妹难以言说的痛苦,青蚨听了血往上撞。
    她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人,听得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穿越时光去把那些坏人揍一顿。
    忽然想起,幸亏当时有爸爸,爸爸果然没帮错人啊!爸爸,你就是最好的爸爸……
    钱妈妈听了,眼睛泛起了泪花,“所以,你们就是当年旺哥帮过的那两个孩子?太好了,你们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真是太好了!”
    “旺哥知道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球球,回头去你爸那儿祭奠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啊!”青蚨则流着泪点头应了。
    楚鑫錱眼中也有了泪光,而楚焱炏在听到哥哥说那段经历的时候,想起那段惨痛的日子,就已经默默地开始流泪。
    等大家情绪都平复了,楚鑫錱才把当年的事儿慢慢道来。
    外人看来,楚家一直都是个幸福的家庭。
    楚爷爷白手起家,赶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靠着胆识和手段,逐渐成为京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商。
    而他只有一个独子,娶了和他们家家境差不多的一位材料经销商的女儿,算是联姻,并先后生下了楚鑫錱和楚焱炏兄妹俩。
    私营企业发迹之后,难免家里的亲戚都来参与,楚爷爷兄弟家的儿女也都陆续加入了家族企业。
    但因为能力不太行,一直也没有进入核心管理层,企业一直由楚家父子掌舵。
    然而谁也没料到,就在楚鑫錱十五岁那年,楚家忽然遭遇飞来横祸,爸爸妈妈一起开车外出的时候,因为在车速过快,与对面的车撞到一起。
    夫妇二人抢救无效,双双去世,留下已经年迈的父母和一双儿女,奶奶没过多久也伤心离世。
    楚鑫錱的那些早就眼红楚家财富的堂伯堂叔堂姑却开始蠢蠢欲动,想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楚家兄妹,逼迫老爷子把楚家家产分给他们。
    楚家老少三人,谁都没想到,在他们最悲痛的时候,明明该是他们至亲的亲人,却在暗中磨利了刀,伺机给他们致命的一刀。
    先是由堂姑出面,说看着侄儿侄女一直走不出父母早逝的阴影,想带他们去堂姑父的老家看看南方山水,散散心。
    楚鑫錱本来是不肯去的,但楚爷爷看到孙子都痛苦得快自闭了,不吃不喝不理人,最后还是孙女哭喊着叫哥哥,才把他唤醒。
    他也觉得侄女的建议可行,才让他们跟着去了。
    到那里只有火车,他们坐卧铺,到达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谁知道下了火车,上了他们租的私家车,堂姑就以各种理由收走了兄妹二人的身份证件,以及所有的钱和手机,还哄骗他们喝了放有催眠药的饮料。
    楚焱炏年纪小,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而楚鑫錱自从被收走了证件和钱和通讯设备,心里就拉响了警报,只是假装喝了饮料,假装和焱炏一样睡着了。
    其实他竖着耳朵一直在听着前排堂姑和堂姑父的对话。
    坐在副驾的堂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还欠身把手伸到兄妹二人面前晃了几下,确认两个孩子真的都睡着了,才安心地和堂姑父交谈。
    正在开车的堂姑父说:“睡着了?”
    堂姑嗯了一声,然后堂姑父就说:“现在拿两个小崽子怎么办?反正山高皇帝远,老头子也没辙!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堂姑慌忙制止他,“不行,太危险了,不能闹出人命,老大和老二那边可都是只是远远的支招儿,万一真出事儿了,都是咱俩背锅。”
    堂姑父不耐烦地说,
    “就说两崽子不听话自己瞎跑,跑丢了也不能赖咱们啊,这深山老林的,也不是没跑丢过人……要是留下活口儿,还不得反咬我们一口?”
    可是堂姑终究还是不敢,“不行,不能脏了咱们的手,我就怕到时候就算分到财产了,也有命挣没命花……”
    “你不是有个哥们儿专门做人口生意嘛,让他安排呗,别让他们跑出来就行!”
    堂姑父想了想,说,“那好,那趁这两孩子睡着了,赶紧交给老四,那丫头岁数还小,应该还有人家愿意收!”
    “这小子岁数大了,只能塞进打黑工的地方去了。倒是都跑不出来!”
    堂姑咬咬牙,“就这么定了!”说罢堂姑父就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很快约定了见面地点。
    车后座上,天真无邪的楚焱炏还在熟睡,却不知道两个歹毒的亲人已经悄悄安排好了她和哥哥不幸的命运。
    楚鑫錱却是全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害怕这对恶毒的夫妻知道他装睡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恼羞成怒。
    他只能假装不动声色,伺机而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租来的车一般都没有多少油,他们不得不来到加油站加油。
    堂姑父下车交加油费的工夫,堂姑想着反正两个孩子都睡着了,索性去上了趟厕所。
    楚鑫錱什么东西都顾不得拿,赶紧抱起熟睡的楚焱炏逃离了这辆可怕的轿车。
    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往远处跑,就算跑了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汽车,干脆先跑出加油站,找个就近的隐蔽地方躲了起来。
    听到这里,青蚨和妈妈的心都揪起来了。
    当年的事情,她们也只是从青蚨爸爸那里听来一言半语,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如今听当事人亲自讲述,却觉得格外惊险。
    而这些话,楚鑫錱除了对爷爷和警察说过以外,没再对别人提起过。
    就连楚焱炏,也因为当时年纪小,加上当时已经睡着了,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只是知道堂姑和堂姑父是坏人。
    如今这些已经尘封了十五年回忆,对于楚鑫錱却仿佛历历在目。
    他抱着妹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那对坏夫妇,他们回到车里发现兄妹俩不见了,立刻慌了神。
    但看了看东西都还在,以为他们是去上厕所了,于是又回到卫生间去找,找了一圈没找到,才觉得大事不妙。
    他们问加油站的人,都说没看见,慌忙开着车沿着路出去找。
    楚鑫錱看到他们的车开走了,又等了半天,也没开回来,才敢走出来,这时候楚焱炏还在睡。
    他骂了一句,这缺德夫妇也不知道下了多重剂量的药,幸亏自己没喝下去,否则的话,一觉醒来他们兄妹算是再难重见天日了。
    可是现在去哪儿呢?楚鑫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没钱也没手机。
    他本想去派出所报警,但转念一想,万一堂姑他们先去了一步守株待兔,反咬一口,警察也未必相信他一个孩子的话。
    到头来自己还是会落入他们的手里。5
    不行,必须想办法赶紧回家,在这世上值得信任的只有爷爷!
    爷爷曾经一句一句教他《孙子兵法》,说那是他在商场上屡战屡胜的宝典,这时他想起那句,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简言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现在力量悬殊,他绝对不能拿楚焱炏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只有逃,快快地逃!
    于是他背起妹妹,在这陌生的地方,一步一步沿着堂姑他们车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避开大路,尽量穿小巷,谁知走着走着,越走越荒,竟然渐渐走到了一条山路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堂姑父的老家在处州附近的一个小镇子,是个山区,镇中心就在山脚下。
    而住户也从镇中心逐渐分散到半山腰,熟悉的人自然知道哪条路是往山上去,哪条路是往县城里走,可是对于楚鑫錱来说,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是担心回去会被堂姑他们抓到,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走。好在那座山不是什么太高的山,也修了一条能容纳一辆车的窄窄的路,不算太难走。
    饶是这样,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背着几十斤的妹妹,夏天正午的太阳,烤得厉害。
    好在有山路和植被遮阴,还不算太晒,但还是又累又热,也是越走越吃力,渐渐失去了力气。
    但楚鑫錱咬牙坚持,死也不肯放下焱炏,也不愿停下脚步,他知道,多走一步,就能离危险远一点。
    他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必须带着妹妹逃离险境。
    就这样,在这条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太阳都已经不那么毒辣了,可是山路还是望不到尽头。
    而且就算是到了尽头,他也依然不知道是哪儿,路上偶尔有一辆车过去,他也不敢拦,怕万一是堂姑他们的同伙呢……
    正当他疲惫不堪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山歌声,
    “深山深山深山深,深山鸟仔会弹琴,深山鸟仔会吹唱,吹吹唱唱开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