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儿他们被安排到了一辆宽敞的马车上。
家雀儿坐在柔软的车垫上,屁股都不敢移动一下。
一个月前,他还在街上要饭,这种高头大马的豪车,他们乞丐是根本不敢靠近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坐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马车上,还是宁州府第一大商万家的马车。
石头他们的心情也一样,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他们说话都不敢大声。
李二郎小声说:“鱼宝儿,你有把握吗?”
他嘴上问的轻巧,心里却想着,之前就惹了这尊大佛,如果这次还敢在佛祖面前翻跟斗,只怕要没好果子吃了。
李鱼儿点点头,笑着说:“放心吧,我鱼宝儿说话,一个萝卜一个坑,说好了请你们吃大肉面,就不会反悔。
万家的马车并没有回万府,而是去了弄潮楼。
景小公子目前做的油灯生意,是他私人的产业,并不属于万家,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选择在酒楼谈交易。
进门的时候,来福好奇的看向一行人,尤其是为首的景小公子。
这可是东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同时,他也暗暗佩服起李家人,这么快就和万家搭上关系了,告诉自己,以后对李家人要更尊敬些。
来福怕揽客的小二招待不周,赶紧亲自接待,同时让人去通知钱掌柜。
如今钱掌柜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年后就会交接去惠海县新酒楼当大掌柜,之前的账房金阳旭将接替钱掌柜的位置,而来福能接替金旭阳的位置。
金掌柜是东家的远房亲戚,童生出身,因为屡试不中,就在酒楼谋了一个账房的差事。
得知景小公子来了,钱掌柜和金掌柜都出来迎接了。
万府的本家在鑫浦镇,但主宅却在宁州府省会宁海城,万家的商行遍布整个宁州府,是宁州商人的龙头老大。
谁要是得罪了万家,在宁州府就没法立足了。
钱掌柜笑脸相迎,“景小公子大驾光临,弄潮楼何其荣幸啊!您看楼上的曲水流觞阁如何?”
“嗯。”景小公子点头,将狐裘大氅脱下来,交给招财拿着。
钱掌柜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边引路。
看到跟在后边的李家一行人时,钱掌柜只诧异了一瞬间,便朝几人微微点头示意。
不少大堂里的食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排场?连钱掌柜都得伏低做小。”有食客伸长了脖子往楼上瞧。
弄潮楼是鑫浦镇第一酒楼,弄潮楼的掌柜在鑫浦镇也是有些脸面的,一般人,他还真不当回事。
有知情的食客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位的来头可大着呢!”
周围不少食客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知情食客得意的说:“万府都知道吧?那可是咱们整个宁州府第一富商,万府那宅子快赶上一个村子那么大了。你从万府的门口往东绕着宅子的围墙走,等再回到门口,得整整耗时一刻钟。
刚才进去那位,就是万家的独苗苗景小公子。”
“啊,这么厉害啊!那这万府到底有多大?”
说话人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左手伸出两根手指。
“十二亩?靠!赶上一个小庄子了。”
说话人摇头,“什么十二亩?你就这点胆子?”
“噗!”对面人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眼睛说:“该不会是一百二十亩吧?”
说话人点头。
“嘶!”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说话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不仅如此,最最重要的是,咱们宁州府的知府夫人就是他的嫡亲姐姐。”
“嘶!”又是一阵吸气声。
这景小公子在宁州府,当真是有权有势又有钱啊!
曲水流觞阁是弄潮楼最好的包间,单独占了一百平的屋子,想进这里,光有钱还不行,得有名望或者身份。
多年以前,新浦镇的状元郎就来过这里,直到今日,墙上还有他的题诗。
李鱼儿站在诗前仔细的端量,观字如见人,这字笔锋气势惊人,翩若游龙,宛如惊鸿,和表哥蔡俊毅相比,更多了一些沧桑和内敛。
可见写字的人,胸怀山河,是个有抱负和理想的人。
也不知道这人考上状元后如何了?
“鱼宝儿你看的很认真啊。”
景小公子接过招财递上来的茶,淡淡的说道。
李鱼儿暗骂一声:瞧不起谁,以为我是文盲吗?
姐以前看过的书,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欺负姐不能说出口是吧?
李鱼儿暗暗下定决心个,等房子建好了,一定要读书识字,全家孩子都扫盲!
她面上装作无知的说:“好看我就看了,阳关白雪,雅俗共赏呗。”
“哈哈哈!”景小公子放肆的笑了起来,说:“吆,倒是我小看你了,还会咬文嚼字。”
李鱼儿回到座位上,坐的离小霸王景小公子远远的。
“我听我表哥说的。”
“好了。”景小公子挥退小二,命进宝拿出那盏油灯,“说说吧,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李鱼儿喝了一口茶,好茶,肯定不便宜,反正小霸王买单,不喝白不喝。
见李鱼儿面对贵公子还这么气定神闲,其他人心里是既佩服又惭愧。
他们小心翼翼的坐着,凳子都不敢坐满,生怕失了礼数,被人瞧不起。
李二郎则是看着两人对话,心里激动不已,他要跟着好好学学,说不定以后他也能遇到这样的大场面,到时候,他也得拿出个气度来。
李老三藏在桌布下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应酬,枉他过去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闯出个名堂。
他决定以后要脚踏实地的做事,他要见识的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众人心思各异,在李鱼儿的活跃下,气氛也不算尴尬。
“公子打算出多少银子买我的技术?”
“呵呵,鱼宝儿你小小年纪,别老是钱啊钱的,不然就不可爱了。”景小公子突然起了打趣她的心思。
李鱼儿摇头的说:“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三两碎银就能解百姓万般苦恼。”
大俗话,大道理,景小公子不能亲身体会,却也不难理解。
“本公子银子多,但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拿,能拿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