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后,陆瑶的养鸡计划和做酱计划,让陆家人逐渐看到了希望和财富。
众人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笑容。
大家觉得跟着二狗子干,还真行!
可人老心细的陆爹爹和陆母一番琢磨后,又觉得这两件事情真干起来也不简单。
“咱一下子哪能弄到这么多鸡?养鸡、做酱,都得需要人手,还得需要投银子。这些账咋算?”陆母吸了一口老旱烟,吐了个圈慢慢的说道。
热热闹闹的堂屋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从挣钱的狂喜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可不,这些都需要投钱呢,家里出这个钱吗?
卖的时候二狗子说她掏钱,她哪来的钱?
陆家没分家,她的钱不就是陆家的钱吗?
二狗子拿家里的钱买家里的东西,然后像以前那样卖了从不交钱?
嘶!乱了乱了!
陆瑶低头悄悄的笑了笑。
这就是陆家的混乱。
因为没分家,大家一起过日子,挣的钱全上交,家里包吃包喝包花费。
看似什么都不用操心,但这种吃大锅饭的状态,开始建厂做生意了,各种弊端就会接踵而至。
要真想干点事儿,就绝不能走这样的老路。
最起码,陆瑶不想自己辛苦挣的钱,全都得交给爹娘。
不是她不爱家,而是她必须得自己掌控钱,才能继续发展,才能做成许多事。
包括去救江玉郎。
“你们也想过来了吧?咱家要是真开始做这养鸡做酱的生意,不光投钱,还得投大量的劳力。
这以前干啥事儿都是靠着爹娘的威严,靠着孝道,靠着【家】这个字儿。
活儿少了还行,活多了,谁干的多干的少,谁卖力了谁偷懒了,都是事儿。
挣的多了却分不到自己的手里,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没了刚开始的那股子劲儿。
我说的对不?”陆瑶边说着,目光扫了一圈陆家众人。
有不少陆家人都低下了头。
低头就表示心里是赞同这种说法的。
因为挣得钱全上交,自己手里没余钱这一条,确实不得人心。
“那你觉得该咋办?”陆母又吧嗒了一口后,问道。
“我觉得,”陆瑶顿了顿,鼓起勇气,坚定的说道——
“这个家,得分家。我要分出去!”
堂屋里忽然静的可怕,陆家的晚辈们都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瞧着陆瑶。
二狗子是真的彪啊!
大过年的敢在爹娘面前提这种事儿,这不就是闹嘛!
倘若陆瑶能听见众人的心声,定会说:所以除夕夜我才不敢说啊!
初一也不敢说,初二也不敢说,我等到初三才说,就是因为知道大过年的说这事儿肯定得挨揍。
好一会儿,陆母才反应过来。
她一手端着烟斗,一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响!
“混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得分家,我要分出去!”
“混账!反了你!”陆母抬起手,就要给陆瑶一个大比兜。
陆瑶连忙躲闪!
二狗子虽然能打,但也有畏惧的招式。
一是姑姑刘芳的小拳拳,再者就是陆母的大比兜。
尤其是陆母的大比兜,又快又狠,种庄稼的老农手劲儿大着呢。
陆瑶急忙一闪,逃到了陆琳的身后,顺便拉着陆琳一挡,陆母那一巴掌,就打在了陆琳的身上。
陆琳:!!!
没打到二狗子,陆母不解气,追着陆瑶满屋子里扑棱。
陆家人纷纷劝阻。
好一会儿才消停了,陆母被陆爹爹拉回了座位上,两个老人都气的不轻。
庄户人家有个习俗:父母在,不分家。
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姊妹们都跟着爹娘住在一起。
那些分家的,要么爹娘不在了,要么家庭关系实在不好。
这和城里因为住房实在太紧张,孩子成婚后必须分出去几个不一样,村里地多院子大,盖间茅草屋也不至于住不开。
所以,二狗子忽然要分家,这是闹哪般?
“你这是咒你爹和我吗!”陆母气的端烟斗的手都打哆嗦。
陆爹爹站在一旁给老婆子捋着胸口顺气,顺便狠狠的瞪了陆瑶几眼。
“好好的分什么家!非得闹得让村里人都看笑话你才得劲儿?”
一说分家,就显得这家人不和睦,不团结,多少会被别人笑话的。
陆大姐对妹妹的这个要求,真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爹娘健在她就要分家,难道是因为她这个大姐做的不好?
陆大姐一句话也没说,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妹妹。
陆琳被白打了一下,心里又气又急。
气的是每次对上二狗子,她都不得好。现在竟然还替她挡了一巴掌,亏死了。
急得是,她最担心的分家的事儿,竟然这么快就被二狗子提了出来。
要是真闹腾的分了,她可怎么办啊!
陆三爹生的俩闺女,陆六丫和七丫,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又担心又害怕的缩在了一边。
“有话好好说,别一上来就打人。听我把话说完,说不定你们也会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陆瑶不再躲在众人身后,她又钻了出来站在了前面。
“我只是想自己分出去,为的是更好的做生意,也是为了让咱家变得更好,不拖累大家。
哎,你们分不分我不管,只是我自己出去。”陆瑶再次强调,只是她自己出去。
“你能的都要上天了!还能拖累大家?
你不分家就怎么拖累大家了?!”陆母骂道。
“因为朝廷规定,商户不得参加科举。我做了生意,也就是走了经商之道,我是没法去科考了,但是咱家里的孩子们不能被我连累了。”陆瑶笑嘻嘻的说道:
“我说过要让咱家变得更好,可不只是做生意。
我攒了点小钱,想供着咱家的孩子们读书科考,所以她们不能随我啊!”
陆瑶这话一出,堂屋里爆发出了比刚才说分家时,还安静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