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微低头,眉头拧成麻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听到了一个沉重哒哒哒拖地的脚步声,毫无征兆扭头,恰好看见身后经过的木莲。
木莲神色疲倦,眼神暗淡,扫了一眼白羽的眼睛,眼神控制不住又望了一眼两人紧贴的肩膀,抿紧嘴唇,收回目光,微低头,身子就像苍老的树干弯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力支楞起来,拖着疲乏的身体往前走。
人在糟糕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事情,让本就糟糕的人生更糟糕。
白羽眼底在碰到木莲时,闪烁了一下后,看着木莲哀痛的眼神,突然胸口一闷,闷的他有些喘不上气,窒息的压迫感,顺着木莲的目光,立马往前走了两步,朝着木莲的方向走去。
白羽余光瞟见木莲驼背,有气无力往前走的身姿,脚步不由自主朝着木莲的方向进一步,师妹这是怎么了?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怎么像霜打的茄子。
林汐声音轻柔,喊住脚步朝着木莲走去的白羽,“羽哥哥,病人还没看完。”
白羽低头静静盯着身上的白大褂,立马收了心,此刻的他是一名医生,不能让旁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人命经不起试错。
老头媳妇:“医生,他说他四肢有时候抽筋,浑身疼痛,忍不了,你帮我看一下。”
白羽沉下心,手上给患者做着四肢肌张力体格检查,眼神却时不时随着木莲的脚步一起进了护士备药室。白羽意识到自己分心后,立马面对患者,背对着木莲的方向,心里默念着,嗡,巴杂,嘿,嗡,巴杂,詹杂,摩诃噜呵呐吽,专心查体。
林汐又挨了上去,一脸好奇又崇拜的眼神望着白羽,语气温柔,娇滴滴问:“羽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男生最喜欢崇拜他的女生,林汐一脸胜券在握。
白羽突然觉得后背发紧,似乎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让他很是别扭,冷汗自冒,悄无声息挪动脚步,拉开跟林夕的距离,心里加快默念着,嗡,巴杂,嘿,嗡,巴杂,詹杂,摩诃噜呵呐吽,眼睛也不敢望向林汐?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喜欢林汐?所以林汐一挨近他就浑身变扭?意识到这个念头,白羽立马甩头,他暂时还没有恋爱的打算,他只想搞事业,医治好每个患者,还有很多医学知识还没学会,挤出来的时间,他只想学习,尽可能提升自己。
白羽抓住患者的前臂,外展内旋,感受着柔软度。
白羽:“肌张力检查。”
林汐笑眯眯:“哦~。”
老头媳妇脸上未有过多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老头如何?只是时不时望向白羽白净的脸庞,深深呼吸,似乎胸部气体不够,像探出头呼吸的鱼,频繁换气。
白羽:“他肌张力稍高,做个脑部mri检查排除一下脑部疾病,也可以做做针灸缓解。”
老头媳妇面无表情,“嗯。”
老头媳妇:“医生,你看一下他大腿膝盖部伤口。”
白羽看了一眼,伤口有渗出液,有微量鲜血,一看伤口形态,长长一条线,很像菜刀利器划过。在老头媳妇支支吾吾的回答中,这个伤口是不小心自己摔倒划到了。
白羽默不作声,初步判断伤口不像摔倒,摔倒的伤口受力是均匀的,不像这个伤口,前面很深,后面很浅,明显捅进去后划痕。
“晚点给你换个药。”
白羽看完,脚步凌乱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似乎害怕林汐发现他也喜欢她,两人走入下一步,他还没做好准备,谈了恋爱会耽误他提升自己的能力。
石竹迎面看见脚步凌乱的白羽,很是好奇探出头,是谁能让往日里稳如泰山的白羽乱了阵脚,这个人必定非常棘手。
石竹往外走,经过护士站时,两个年轻的护士交头接耳。
护士a:“舔狗都没这样舔的,真是恶心,以后干脆让她管白羽的病人吧。”
护士b:“对,白羽的病人她各个上心,态度可好了,哎呀,大爷,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主管医生看一下。别的病人她不问就算了,雷火灸都能忘记搞,害我帮她弄。上次有个病人输液完了,按铃半天,她去医生办公室跟白羽谈情说爱,护士长那个老女人,又舔着她,不敢骂她,就骂我。”
护士a:“对对对,我都不知道帮她多少次了,人是一杯奶茶都不请,就会请白羽喝。”
看到护士长走过来时,两人心照不宣,立马散开,忙活着手上的活。面上和和气气,距离却不见走近。
石竹钻进护士备药室,准备拿个拆线包去拆线,看见垂头丧气准备物品的木莲。
换药室里各种柜子,柜子外面会贴着相应的物品,有些柜子不是1米七以上都拿不到,旁边有一个洗手池,方便护士医生每次检查完患者后洗手。
石竹戳了一下木莲的肩膀,木莲无动于衷,缓慢有气无力转过头,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在意谁在身后,是否会遇到什么不幸?哪怕此刻被背后掏刀子,脑子竟然还有点变态的开心,终于可以养伤休息了。
她是病了!!!
石竹:“师妹,怎么这么安静?不像你啊。”
木莲面前有一个换药车,车上木莲靠着本能的知识,往车上丢换药包,纱布,有气无力,心事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一点激情,“哎,想下班,每天都干一些护工阿姨都会干的活,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
石竹绕过木莲身旁,拿了一个换药包丢在木莲的车上,厚颜无耻开口,“师妹,顺道帮我一个病人也换了吧。”
这是顺道的事?他咋不顺道也帮她换了。
木莲鼻尖哼哼声不满,三步两步走上前,将石竹的换药包丢给石竹。
石竹接住,哈哈大笑,挨着木莲,故作无辜可怜,“师妹,你砸伤我了,我换不了药了,只能你去。”
木莲一本正经,心情很是不爽,“师兄,自己的事自己做,幼儿园都懂道理,你怎么不懂?”
木莲说完,转过身,一脸犯难,她想要一个大纱布,放在最上面的柜子上,但是,她身高不够,拿不到,又不想去搬个凳子,脱鞋上去拿。
木莲不死心的跳了起来,想要勾到上面的纱布,反复跳了几下后,只是碰到,又勾不到。
这柜子这么高,护士小姐姐是怎么放上去的?平时又是怎么拿下来的呢?
石竹一脸欠扁站在旁边看着木莲小矮子跳高的样子,“求我啊,求我就帮你。”
木莲站在原地,静静望着石竹,一句话的问题,自然而然开口,“求你,快点拿。”
石竹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实现诺言,朝着木莲走过来,嘴上很是欠扁,“师妹,你这样让人很没有成就感的。”
木莲眨巴着眼睛,本来心情就不好,更加不好了,“你真奇怪,你叫我说的,怎么说了又嫌弃我,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木莲下一句语出惊人,转头,眼神真切望着离她一臂远的石竹,“婊子才表里不一。”
石竹伸出手,在木莲脑门弹了一个钢蹦,一只手压在捂着脑门的木莲肩膀上,另一只手伸手帮木莲拿大纱布。
她们两人都没看见,身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