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宴笙觉得最让他沉迷的还是她的眼睛。
    现在的容安和过去的容安已经不一样了，但如果硬要在两个人身上找到一些共同点，那一定是眼睛。
    她们的眼睛很像，明亮清透，不染尘埃，凝望着别人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和善意。
    就像此刻一样，她黝黑的眸子被映成了琥珀色，却掩盖不了其中的俏皮与钦佩。
    她是如此的肯定自己，裴宴笙只觉得一阵喜悦从心底漫出，唇角难以抑制的上扬，眼中一片欢喜，像是小时候得到了父亲的夸赞一样高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觉得我很厉害？”他看着容安问道。
    容安也看着他，他眼中暖意融融，脸上的笑更是少见的明朗。
    他很开心，她希望他开心一点。
    “当然，侯爷英勇善战，睿智多谋，整个朝中又有谁人能比。”容安脸上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裴宴笙微笑着低下头，他也听过很多对于他的评价，但他毫不在意，别人的肯定或是否定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可他想知道容安是怎么评判他的，在她的心里，自己能算得上英雄吗。
    她的眼神告诉了他答案，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十分了不起的人，那些他曾视若无物的过往功绩突然都有了实质的意义。
    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崇拜，他也不例外。
    慢慢的压下心头的暖意，他又看着容安问道：“那萧瓒呢，他能和我比吗？”
    容安愣愣的看着他，秀眉微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到了萧瓒。
    “如果我和萧瓒打起来，你说谁会赢？”他又问道。
    容安终于回过神来，她没有回答裴宴笙的问题，而是问道：“晋阳失守了？”
    否则他怎有此一问。
    裴宴笙黯然一笑，本也猜到这个问题问不出答案。
    “是的，晋阳失守，你外祖一家不愿背井离乡，坚持要留在晋阳。”
    容安的脸色不复之前的轻松，变得有些许凝重。
    “别担心，你的两位舅舅已经回家了，他们选择留下，肯定是考量过安危了，想必留下没什么危险，毕竟萧瓒要比我仁慈，是不是？”裴宴笙安慰道，眼中划过一抹自嘲。
    容安知道他说的有理，其实她也不信萧瓒会为难姜家人，只是当时觉得他们若能撤出晋阳自当万无一失。
    如今他们选择留下，那只能静观其变了。
    “侯爷，我根本不想看你们打起来。”容安看着他说道。
    裴宴笙静静的看着她，面露遗憾，“我不能抗旨不尊。”
    “我知道。”容安也很无奈，但还是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和平，天下的老百姓也都喜欢和平。”
    裴宴笙看着她笑道：“那你喜欢公道吗？”
    “当然。”容安点点头。
    “可如果不打仗，萧瓒又怎么拿回属于萧家的公道？”裴宴笙问道。
    容安看着他哑口无言。
    “所以世道就是这样，大多数问题都必须靠拳头和武力解决，没有所谓的和平，只有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只有成王败寇。”
    容安怔怔的看着他，她在裴宴笙的眼中看到冷酷与热血并存，那大概是属于男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