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月,战乱漂到周淮,至于婚配,还没有。”
虽然曲儿吵闹,紫玉也还是回答了她一些问题。
“诶!”
“小小,你回来了,相爷呢?”曲儿见小小回来就伸长脖子朝她后面看去。
“相爷正在清点,说夫人醒了就好生照看着,他晚些过来探望。”
一脸开心,顺便走过来给紫玉按了下被褥说:“伤没好,夫人想吃什么,小小给你去做,我做羹汤那是一绝的,什么莲子羹啊,南瓜羹啊,清肺的,降火的,小小都可以给你做呢!”
“对对,小小做饭很厉害,曲儿双手表示同意,还有夫人。”
“曲儿!相爷说了,在姑娘醒过来后就不要叫姑娘夫人了。”
“诶嘿,你刚还叫夫人呢,只许你叫,就不许我叫。”
又来一个,这齐方是走哪儿都带着她们吗,紫玉扶额说:
“相爷,他竟然是相爷,这是我没想到的。”
又惋惜道:“正月我又如何配得上呢,相爷这样风光的人物,确实不要叫夫人才好。”
两人见状连忙摇头,曲儿率先说:
“正月姑娘,你可别这样说,相爷吧,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儿,武功高一点,才智高一点还真找不出其他优点了,整个人都不怎么说话,每天都是心事沉沉的,反正啊我是搞不明白他的。”
反正相爷不在两人可以畅所欲言,小小接话:
“对啊,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对姑娘你却有些不一样,会亲自照顾你,还会给你熬药呢,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实在抽不开身,才没有来的。”
只是听两人这样说,紫玉在房里等了半日,齐方都没有来,闲得无聊,去凉亭见两三只鸭子在小湖里自在的拍翅膀,不由得看得呆了,就趴在围栏上看水纹的去向。
这偌大的湖面推着水纹,就连鸭子都可以随意拍打它们,弱柳相映,都道是一幅好画。许久未画图的紫玉用食指在空中比划着,落日挽着她的指尖流动出光辉,齐方在柳树下看得有些发神。
“落日,晚霞,柳絮”
“天上画完了,地上的水鸭,芦苇,柳树……”
手指对上柳树,手指从柳梢点点画至柳树根,见到齐方,紫玉慵懒一笑,轻声自言自语:“还有一人啊,好久不见,故人!”
明明紫玉见到了齐方,齐方想回以微笑,紫玉又假装没见到齐方一样,只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来到亭子,齐方率先见到石桌上有未完成的诗句:“示之以阳明,利所趋,亲……”到亲时笔力明显加重,不像前面几个字端庄。
初看,她的字,秀气中带着傲气,就像是中上书法家所写的,可越看就会发现她的笔法中不时会流出一股飘逸之气,自由洒脱,比重虽小,却足够了。
“为什么不写完?”
微风吹过,纸上的字起起伏伏,齐方问紫玉。
女子似乎被他的话吓到,虽然肩膀只是微微动了一下,齐方还是觉察到了。
“是我冒昧了,打扰到姑娘!”
说完这话,齐方看了一眼桌上的字,明知道自己打扰,却还是忍不住试探道:“正月,小小告诉我,这是你的名字。”
本以为她不会回答,却听到她的声音,她音色软糯清甜,和她这身高气势搭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和谐。
“相爷,别来无恙!”
一步一步走近,她是忘了她脸上绷带都还没拆吗?还得是对他,要是对着别人,怕是也是受不了。
快要靠近齐方时,她反而停了,虽然内心有些沮丧,不过,来日方长,一切都来得及。
“不打算隐瞒,就这样?”说这话的片刻,齐方的脚又往她身边靠去,不小心步子迈大了碰到了她的脚。
好在她没注意到,只是说“我怎么会瞒得住你,况且我也不想瞒你。”
“这么说来,还是齐某的荣幸了。这字是好字,只是伪装要素过多,却失了主调,我说得怎么样,端和公主!”
面对他的眼神,紫玉心中竟然有些畏惧,所以准备躲开。
那里能等得她闪开,齐方一把拽住紫玉的胳膊,好像只有她能让他方寸大乱,不管是初时西园相遇,还是开馆还礼,或是现在久别重逢。
“我说了不瞒你,紫玉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扎眼,所以改一个。”
就算齐方抓得她有些痛,紫玉也没有躲闪,细看,眼神里还有一点高兴。
“那你呢?”
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恢复理智,齐方放开紫玉,坐在方凳上。
“为什么要来找我?”
可是紫玉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水面的水鸭说:“水被水鸭拍得真好看,相爷,水和水鸭两两成全不觉得很美吗?”
黄昏已近,楼阁水榭倒影上泛着金光,云霞山峦时不时出现在涟漪里,有什么关系呢?人既然在,自己不也是一直期许她的出现吗?
一开始,齐方也只是本着要还她刻章而去想她,于是有些好奇,好奇她的事物,她写过的字,画过的画,乐谱,还有她写的《观庙》。
看《观庙》之前以为就是写一些庙里的事物,里面竟然讲的是一些人们去寺庙祈福的事迹,也会讲庙周围的山水,仙友相会,诡异众生,她亦是其中一员。
赏她的画,雀携着彩色树枝向躲在山间的山茶花飞去,花枝细小却不灰暗,瀑布恢宏依旧护着前来祈福的众人。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觉早已发生了改变,曾经不理解世人对她的追捧,直到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员。不迷信鬼神的他,房里也挂上了她的神女图,不过实在不像她,神女图神圣不可亵渎,现在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听她一直在讲述景色,齐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打断她说:
“你愿意做我的夫人吗?”
突如其来的话,紫玉从猝不及防到认真回答说:
“我其实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你,只是时间仓促没想出什么好对策。”
“你不需要想什么对策,你出现就够了。”
表面一副镇定的样子,实际齐方的衣角都被搓出了好几个褶子。他可是芜国响当当的人物,这点事还办不好,那肯定是不能的,齐方如是想着。
微风拂过齐方脸上的细微毛孔,试图安慰他的紧张。
“好的,相爷大人!”
还以为会太突然,齐方就连她在听他说完会使劲踹他一脚来着,不过,这答案是真的还是假的,悄悄用脚趾扣了一下地面,有痛感,真的。
对方说一句:“好,那就相爷,别来无恙了!”齐方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