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规模强制性的上山下乡开始以后,围绕下乡学生的钱包涌现了很多相关职业。比如倒买倒卖全国粮票的票贩子,倒买倒卖压缩饼干、肉干等即食食品的食品贩子,现场收东西给钱的钱贩子以及背着饭盒偷偷卖的饭盒贩子。其中以公交车站和火车站门口的最为猖獗。
每天出发的学生数以千计,贩子们只要跟几个搭上线,那基本上这一天就不算白干了,有的厉害的一天能挣出几十甚至上百元。
刘光福毕业之后也跟着哥哥刘光天的队伍开始干,从开始的倒买倒卖全国粮票到了现在的高价收货,现在他已经是入行几年的老手了。
“兄弟缺钱吗?”
“当然啊,下乡去我家里也帮不上忙了。”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有个手表,这个是我爸留给我的。”
“我看一眼,给你个价,你觉得合适就卖给我吧,反正你也是缺钱。”
“好!”
刘光福看了一眼学生的老式手表,是民国时期的上海牌手表,表面磨损严重,表带还断了几节,后来补上的。
“最多给你五块!”
“太少了,你给十五吧!”
“我也要生活啊,五块买你的我顶天八块卖出去,我就挣三块钱!”
“那你给六块,两块钱你一天也不算白跑了!”
“得!就六块吧!”
刘光福跟他交易完就往外走,外面有个接头的等着他。
“还是手表,这回是民国上海牌的!”
“表带拆开还能用,里面的我找人看看。”
街头男子迅速离开,在周围的巷子里找到一个屋子敲了三声,里面开门了。屋里是一个拆卸小作坊,小到怀表、手表,大到望远镜、自行车应有尽有。
“民国上海牌手表!”
一个酒瓶底儿中年人把表接过来,表带拆下来,表壳拆下来,看了一眼机芯还算完好,换上一个较新的表壳,换一个几乎全新的玻璃表面,表带把后来配的部分拆掉换上原装的,之后组装到一起交给接头的。
“我真看不出来!”
“我的手艺你放心!”
接头的赶紧回去把手表交给刘光福,他拿着手表来回问,终于找到一个富家子弟。
“我爷爷传下来的,没怎么戴过的民国上海牌手表,你看看怎么么样?”
“是挺新的,你要多少钱?”
“二十就行,我得换成钱和粮票带走。”
“你去哪插队啊?”
“北边农垦!”
“够远的!我就给你二十!”
“谢谢!”
“不客气!”
刘光福拿了钱换了一个地方,买了几个饭盒回到了小作坊。
“来吃饭了!”
几个人凑到一起,每人一个饭盒。
“今天我就卖了一个手表”
“我今天上午白跑了”
“我顺来一个自行车,老乔把钢印给砸平了”
“哎呦,羡慕啊!”
“饭盒该你买!”
“我这半个月以来头一次开张啊!我请大家喝汽水!”
“这还差不多!”
一帮人正在吃饭,外面的公安已经摸到房后了。
“就是这里了!你看那自行车,钢印都平了!”
“你守住这里我们去前门!”
准备好之后,一声哨子响,前门开始突入了,
“放下手中东西,不要负隅顽抗!”
“妈的!公安,快跑!”
一帮人拿起饭盒、汽水瓶就扔向公安,随后四散而逃。一个房子就这么大,门堵住了怎么也跑不出去。刘光福跑到隔壁屋子踩着杂物就撞破玻璃翻出去,一个助跑跳上了墙,刚落地没站稳摔了一个屁墩儿。
“哎呦喂,天杀的!”
“别动!你被捕了!”
“我不动我不动。”
就在公安准备把他拷上的时候,刘光福一拳就奔着公安的裤裆就捶了过去,
“嘿!你?你怎么没事?”
“我为什么要有事?”
“你练到了铁布衫最高境界了吗?”
“你听武侠故事听多了!”
公安把他拷上,随后带走了,
“你难道是太监?天阉?”
公安没理他,刘光福被带到其他同伙那里。
“景文,你厉害啊!这小子逃脱好几次了,下手太黑,小周被他打的都下不了床了!”
“这次他没希望了!你涉嫌偷窃、倒买倒卖、投机倒把还有袭击公安致残,等待你的将是公审!”
刘光福一行人被带走,等待审判的到来。伴随着这件事,广泛性的打击犯罪,严抓投机倒把运动再次展开。刘光福一行人中有人经受不住审讯,交代了全部团伙,这边还在轧钢厂开车的刘光天也被带走了。
审讯结束后从上到下,除刘光天因领导边境偷运活动、投机打靶、公器私用、绑架罪、偷窃罪等数罪并罚被打靶以外,其余人罪行从最高流放二十年到最低蹲五年不等的罪行。
消失已久的二大妈重现四合院,她掏出巨款企图让许大茂救刘光天一命被拒绝。很快刘光天在郊外被打靶,二大妈收的尸,刘光福去和他爹刘海中作伴儿了。
参与销赃的长街黑市金三爷也被一窝端了,这次他老老实实地主动交代问题,上交所有物资和古董,得到了宽大处理。金三爷被判二十年劳改,念其主动交代问题配合调查,上交全部所得,最后改判十二年,在协调之下他被安排在房山接受劳动改造。
除了金三爷以外其他黑市、鬼市也被犁庭扫穴式的清理干净了,自此民间古董少了一个主要的流通渠道。毕竟黑市和鬼市里有较高艺术欣赏素养的群体和最快的古董流转速度。
这些地方被查封的同时也抓了一批人作为警示,此后没有了一个靠眼力、学识和约定俗成的买卖标准等综合形成的行业共识之后,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横行无忌了,市场上之前要遍地真货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制假售假的风气开始露头了,相比之前更隐秘更难以捉摸。
作为官方收货地点,文物公司和外贸商店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坐堂的公私经理都是在行业内有一定积累的,一般制假手段瞒不过他们,但是那些小型的合营古玩店就不好说了。
小型古玩店员工背景参差不齐,与官方经营的相比底蕴有一定的差距。坐堂的如果实力强大,往往会选择官方分店作为首选目标,这样背靠大树好乘凉。小型古玩店则全靠坐堂之人的眼力了,即使打眼了,他们没有办法弥补损失,也没有手段去震慑那些不法之徒,只能是自认倒霉。
在这种条件下,一个人的名气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谁要是买一件东西看不好,会请知名人士来掌眼,这也成为了新的流行趋势。
作为知名人士之人的‘神眼枭’只有少数几人见过真容,在金三爷被抓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有好事者声称自己就是神眼枭,找他看东西的人不少,对方轻易不出手。
后来有神眼枭的仇家以一件精仿的明永乐青花四爪云龙纹执壶去试探他,并付了五百元的高价掌眼费,那人竟然称执壶大开门,结果钱没挣到还被人打了一顿,之后就对外声称自己是冒充的,一场闹剧以此告终了。
破烂候失去了经济来源,除了金三爷爷和许大茂没人知道他。后来他尝试在文物公司和外贸商店门口尝试给你人看东西,店就在眼前还让他掌眼,这几乎没人愿意。
当然如果里面报价太低,破烂候会给一个中肯的价格,但是找买主要货主自己去找。这其实还不如不说,一般人都以为他在画大饼,久而久之文物商店门口一个烙大饼的就是他了。
破烂候看这样不成,又开始走街串巷找好东西,但是他这么晃悠跟街溜子没区别,别人看他眼神儿都不对。他又不敢把小鼓拿出来敲,怕学会们把他当旧社会余毒给打一顿。干脆,他去回收站找了一个收破烂儿的活儿,每天脏不呵呵的,从此侯爷就成了真的破烂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