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东宫,秋凉亭。
君弋琰抿酒赏月,无奈看了眼旁边饮酒如流水般的花威威一眼,正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侍卫来报,“禀太子殿下,陆一通到了,正在前院等候。”
“嗯。”
君弋琰点头。
心想着陆一通来的正是时候,他松了口气命令,“让他进来吧。”
“是。”
侍卫点头,很快来到前院。
冲陆一通拱了拱手,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大人,您跟我来吧。”
“多谢。”
陆一通连忙点头。
拂去偶然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黄叶,他急匆匆跟着引路侍卫的脚步,很快,便来到了秋凉亭。
进入秋凉亭,陆一通行了个礼。
抬头看见花威威脸色熏红不停喝酒的样子,又看了眼主位上君弋琰有些无奈的表情,他垂眸思索片刻,笑着上前拿起了三个酒杯。
拎起酒壶将三个酒杯倒满,他端起第一只酒杯,有些感慨地看向了君弋琰和花威威,“太子殿下,花少爷,再有两天,就是花大人的葬礼了。
唉,花大人文韬武略,却身死于小人之手,属实冤枉。
但好在害死花大人的元凶已死,萧钦宇那个卑鄙小人也已经除去……托太子殿下和花少爷的洪福,花大人大仇已报,现在九泉之下,应当是可以安息了……”
说着,叹了口气,陆一通倾斜酒杯,缓缓将酒水泼祭在地……
然后端起第二杯酒,他冲花威威拱了拱手,“花少爷,听闻花大人在世的时候,膝下没有子嗣,唯一最为疼爱的,就是你这个侄子。
花大人既然对花少爷寄予厚望,那花少爷,您千万保重身体,别让那些宵小之辈觉得花家无人,看了花家的热闹。”
“哼!”
花威威醉红着脸冷哼,“他们敢!”
“花少爷少年英雄,锐不可当,只要花少爷挺直腰杆,别再继续沉溺在悲痛之中,他们自然不敢再放肆!”
陆一通说着,满脸慷慨地举杯看向花威威,“来,花少爷,陆某敬你一杯。这从此以后,花少爷便要接棒花大人的遗志,担负起花家的兴盛,万不可再这样无节制饮酒,伤害自己的身体,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呵,你倒是会说……”
花威威嗤笑一声,举了举杯。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看向君弋琰,“放心吧太子殿下,我心中有数。”
“嗯。”
君弋琰点头。
转头看向陆一通,瞥了眼他桌上的第三杯酒,君弋琰笑,“这第三杯酒,你怎么说?”
“这第三杯酒,自然是敬给太子。”
陆一通说着,端起第三杯酒,恭敬看向君弋琰,“太子殿下,这花家也好,微臣也好,终究,还是要指望您的。
这最后一杯酒,陆某私心,便祝贺太子殿下您架海擎天日不落,事事如愿永吉祥。”
“好,承你吉言。”
君弋琰哈哈大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也一饮而尽。
将空酒杯放在桌上,抬手示意陆一通坐下,他笑,“行了,说了那么多,你这么着急来找本宫,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
陆一通叹着气,一脸无奈地跟君弋琰小声解释,“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我的身份。现在,萧家两个人马上就到了入葬的日子了,但萧家的两个男丁却死的死走的走。”
“再加上……”
陆一通一脸为难地说着,抬臂对花威威拱了拱手,笑着解释道:“再加上花少爷您,下令不许京城里任何的送葬班子搭理萧家,所以……
所以萧家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做女婿的头上,让我去给萧家那两个人送葬……”
“怎么?”
花威威嗤笑一声,捏了捏酒杯,抬头看向陆一通,“听你这意思,你自己也想去给他们送葬?”
“怎么会?”
陆一通一脸惊讶。
忙躬着腰站起身,给花威威手里的酒杯倒酒,他陪着笑提醒,“花少爷,那两个人全都是死于我手,我上赶着给他们送葬,那岂不是自找晦气吗?”
“那你什么意思?”
“我……”陆一通一脸为难地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君弋琰,“太子殿下,您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我肯定是不想去给那两个送葬,我巴不得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呢。
但是在世俗上,我又确实是萧家的女婿。
之前我做证人,揭发萧钦宇的恶行时,就有很多人污蔑我趋炎附势,为了讨好花家,故意陷害自己的小舅子……现在萧家这一副惨兮兮的德行,我要是不做做样子,那不就彻底坐实了他们的揣测了吗?
这件事,我坏了名声是小,关键我不希望别人因此而同情萧家,同情萧钦宇。
万一真有那蠢货觉得萧钦宇是清白的,觉得他之所以被抓,全都是我为了攀上花家做假证陷害,那花家岂不冤枉,花大人岂不冤枉?”
“呵,你倒会说。”
冷声笑了一下,君弋琰点头,“罢了,看在你忠心耿耿,功劳不小的份儿上,这次,你便去做做样子吧。
也省得别人胡言乱语,坏你的官声。”
“谢太子殿下!”
陆一通心中一喜,忙一脸感激地跪下磕头,“太子殿下,您对下官的这番维护,下官铭记于心!
太子殿下您放心,两天后,将萧家那两个人随便一埋,下官马不停蹄,绝不会错过给花大人吊丧……”
“等等!”
阴沉着脸,花威威眯着眼睛,忽然质问陆一通,“陆大人,你刚刚说,萧钦宇入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