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拍打舱门,可没有任何反应。
一团热气迅速将他包围,他一口气都喘不过来,眼看着那一抹显眼的红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跑,可一阵困意团袭来,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
“陈晓,明天就放假了,你要回家吗?”
下了最后一节课,导员叫住了她。
她桌子上的书还没有收拾完:“老师,我不回家。”
回家?她又能回到哪里去?她还有家吗?
“那这个项目你感兴趣吗?”说着,他拿出了一份策划书。
梁盛,这个老师是中国人,比陈晓大个四五岁,来这边留学后就定居在了这里。
陈晓随手翻了翻,随口答应了。
其实她对这个项目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不想太闲。
“那你...假期住在哪里呢?如果找不到住处的话,可以去我那里。”
她已经提前租好了房子,准备就在这里定居了:“不用了梁老师,我已经租好房子了。”
梁盛笑了笑:“那你应该有很多东西要往那边搬吧,我帮你搬。”
“我就一个行李箱,老师你去忙你的就可以。”陈晓背过身去收拾东西,却丝毫没有注意梁盛聚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拿着书回了宿舍,收拾衣服和一些必需品。
收拾之前觉得没多少东西,但真收拾起来,东西就多了。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行李箱拉下楼。
“重吗?给我。”
一道声音传来,陈晓的手里突然就变得轻松。
一只大手把她的行李箱接了过来,梁盛转过身,又把她肩上的包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陈晓眉毛微抬,还没说话,他先道:“我送你去,顺便跟你交流一下这个项目。”
“嗯。”她轻轻道。
陈晓她不习惯麻烦别人,可这个箱子实在太重了。
到了车上,她第一件事就是看给她的文件。
可上了车,梁盛一把夺了过去:“车上看对眼睛不好,屏幕上把地址输进去。”
陈晓点了点头,手指在驾驶位旁的显示屏上滑动。
上面都是英文,她有些不习惯...
“是按这个吗?”她喃喃道,手已经点了上去。
那个按键不是导航,是新闻播报。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接下来由我继续为大家播报灾情,此次事故69人轻伤,59人重伤,0人死亡,目前政府正在联系旅客家属,这是从旅客身上找出来的物品,若有人识的,请赶快联系政府!”
下一秒,陈晓的目光自动锁定在了一个已经烧了一半的照片上,她的瞳孔猛然增大。
这张照片上是...她?!
梁盛见她盯着屏幕看的入迷,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你喜欢看新闻?!”
陈晓顾不上回答他,拿出手机来拨打了屏幕上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声响起,每一声都紧紧的揪着她的心弦,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张照片是她在邻国的时候,付阳过去找她玩的时候拍的。
当时只洗出来的两张,一张在她手里,另一张在付阳手里。
那新闻里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只有一个答案,付阳在那架飞机上,他出事了。
她整个人瞬间乱了节奏,眼眶微红,大脑一片空白。
“喂,您好,这里是...”
陈晓不等电话那段把话说完:“你好,我是那张被烧了一半的照片的旅客,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请问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颤抖,终于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是那张照片上的人。”
随后,电话那端给了她地址和病床号。
挂掉电话,她无助的看向驾驶位上的梁盛:“可以把我送到医院吗?求你了。”
梁盛早就把方向盘打死,朝着医院的方向掉头驶去。
瞬间,一股不可控制的痛感涌上心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在这里已经生活的一段时间了,已经习惯了这边的所有事情。
她本以为当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以平淡淡然,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可是现实狠狠的打了她的脸,告诉她她做不到。
天已经开始暗沉,车子停在了医院前面。
陈晓一脚都没耽搁,开门冲了下去。
“你的行李箱还在...”梁盛落下窗户,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不到陈晓的影子了。
她冲进医院大厅,看着手机里记下的那个病床号一楼一楼的找。
西洲这里的病床号编排方法和国内不一样,她找遍了一整栋楼都没找到手里的那串号码。
“小姐,你是在找今天空中遇难的病人吗?”一个护士主动过来问。
“他们全部搬到那个楼上了,就在一楼。”她朝着窗户外面指过去,“你快去,他们优先救治有家属的病人。”
陈晓走后她还嘀咕了一句:“哎,多亏今天有位好医生啊,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个人要失去生命。”
她看着电梯上距离自己楼层还很远的数字,直接走了楼梯。
出了楼梯间,她立刻朝着对面那栋楼走去。
因为伤亡人数太多,手术室,病房....等等资源根本就不够,就连血库也告急。
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拯救更多的人,有家属认领的人已经被带走去二层,剩下的一层只有联系不到任何家属的人。
她看着一层里只停留的那一张病床,眼眶又变的湿润。
就剩下付阳一个人了?没人来认领他...
她的腿控制不住的朝着停在墙角的病床走去,这张病床上就连被子都是乱的。
被子上还沾满了血液。
陈晓走到病床前,腿已经软了,浑身使不上力气来。
她瘫坐在旁边,想伸出手替他盖一盖被子,手却怎么也伸不出来。
“医生!医生快来!我是他的家属!快点救他!”她的哭声传遍整个楼道,变的格外凄惨。
不能否认的是她心里还有付阳,可能经过时间的洗礼,分量在她心里已经小了,不过在生死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你好,请问你在这里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