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鸢瞅着她跪,眼角就是一抽,这倔老太太,她不是事先免了她的礼了吗?
她是不是看别人跪了,也要跪,咋什么热闹都要凑呢!
不仅老太太跪了,陆家上下包括陆裴风都跟着跪了,他今日同样身穿一袭黑衣,看起来跟她极为相配。
不过并没有喧宾夺主,只是用暗色的线极有小心机地绣了只雌凰,不细看并不明显。
他看着阿鸢成为众人朝拜的对象,只觉得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只不过从前,她为陆家屈身走下了神坛。
他们将江山打下来,便要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才堪与之相配,否则这世间凡物,如何能配得上她?
“众卿平身!”
一股力道如同风一般将下跪的人托举起来,清晰明澈的声音响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宋明鸢独坐高位,平日的懒散在这一刻全部都不见了踪影,唯有挺直的脊梁和端正的姿势能看出来她对大典的重视。
她是大家心之所向的国主。
哪怕这个国主只当三年。
但是态度端正,是她对他们最基本的尊重。
“今日,我有幸成为曦月的国主,上任期间,必不会辜负大家的重托,必克己奉公,与众卿共同开创独属于曦月的盛世。”
“希望大家以为百姓谋福为己任,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我曦月义不容辞!”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刚落。
大殿里便不知从何处闯进来几只盘旋不去的蝴蝶。
殿下众卿还没有察觉到异样,齐声高呼着陛下圣明。
但是坐在高位上的宋明鸢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她站起身来。
在大家愣神与不解的视线里,一步步走下高位,拖着迤逦的衣摆踏过红毯,小跑着朝殿门口走去。
她举目而望。
只见朝阳殿前的玉阶下,无数只花色各异的蝴蝶盘旋在空中,有的停落在红毯上,有的飞上了高高殿顶。
跟随在侧的众人都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异到不行,他们正要说这是祥瑞。
却听得身穿黑色金凤冕服的国主含笑说道:“这是牺牲的三万七千将士们回来看望我们了,切勿驱赶。”
众人听得此言,无一不为之动容,还有想要将之归为祥瑞一说,借此夸一顿国主马屁的臣子心中顿感愧疚。
大家静静站在玉阶上,看着彩蝴久久盘旋不去,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舍不得这片土地,每一个振翅,似乎都想要多看一眼,可心愿已了,时间终归会有尽头。
即便再留恋,他们依旧要远去。
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悲意,待得最后一只蝴蝶离开的时候,许多臣子都红了眼睛。
连陆老夫人都背着身子过去,偷偷抹起了眼泪。
三万七千的将士,就是他们心里永远抹除不去的痛。
但是,这样的事情,在曦月绝对不会发生,这是他们对枉死将士们的承诺。
朝见百官之后,宋明鸢趁机册封了许多对曦月有功的人,这些都是一大家子商量敲定好的,她只要确保没有遗漏,并以国主的身份授予他们最高的嘉奖。
她不是个对为国尽忠之人的性子,光赏赐就源源不断几乎赏下去了小半个库房。
她将沈鉴提拔为了丞相,重用了齐旬,将钦点为镇国侯,有出色表现的吴达和邓良等人,也一一授予了官位。
除了这些,她还增设了许多女官职位,将陆三夫人和殷时月等女领将按军功授爵,并钦点了陶灵为皇商。
就连杏儿也混到了个小官职。
最后,她册封了陆裴风为唯一的皇夫。
登基大典结束后,她又在太初殿设宴,接见了各国来贺的使臣。
待回到寝宫,她冕服一脱,鞋子一扔,旒冠一甩,直接放飞自我将身体往柔软舒坦的床上一埋,累得不想动了。
陆裴风从寝室门口就开始接她爆出来的装备,黑色金纹腰带,绣凤靴,袜子,外披,一路捡到了床边。
得亏没有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要不然帝王包袱只怕会碎成一地。
陆裴风好笑不已,将手上的东西一一放置好,专心给她捏起了胳膊和腿。
“这个力道可还行?”
“再大点。”
“这样呢?”
“不用怕弄疼我,舒服~”
忙不溜秋过来看她的老太太默默收回了想要敲门的手,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她什么也没听到。
下回还是少喝一点灵露水吧,太灵了。
不过这臭小子,鸢鸢都这么累了,都不知道收敛,他是想让鸢鸢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不成,看她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