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怡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就觉得大宁知青今天特别精神,一点儿也不像干了半天农活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宁远山是个正儿八经的城里娃,长得还不如刘胜利壮实,每次下工后,这人都累得提不起精神来。
可今天,这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疲惫,或许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对,人逢喜事精神爽。”宁远山也尴尬地笑了,“今天的活儿不累。”
“原来如此,恭喜你们啊。”宁心怡笑着说。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大门虚掩着,听到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知青点里的人。
村里人白天没人关大门,串门子什么的都会直接进来,没那个闲工夫专门敲门。
明芳菲去开门,看到是谢兰兰,脸上笑容僵了僵,“哟,这不是谢知青吗?有何贵干啊。”
谢兰兰挂着得体的笑,“听说你要跟大宁知青摆酒了,这是我的贺礼。恭喜!”
二尺花布直接塞到明芳菲的手里。
明芳菲收了,“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谢知青客气了,进来喝杯糖水吧。”
“好啊。”谢兰兰客气地进门。
看到宁心怡她们在择菜,也过来帮忙,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宁心怡看她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很多,便道:“谢知青可真能干。听说你最近天天拿八个工分呢,真厉害。”
谢兰兰笑容一滞,“我那是沾了木匠婶子的光,光凭我一个人可拿不到八个工分儿。”
赵艳是这里面最单纯的一个,啧啧道:“谢知青你太拼了,咱们女人身子骨不比那些大老爷们,悠着点儿。
听说秋收的时候,就是那些拿满工分的壮劳力都能累脱一层皮,趁着现在地里活少,好好养养,要是累出个好歹来怎么办?时间还长着呢。”
她下乡之前,家里长辈使劲叮嘱过她,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年轻是本钱,万万不可在有限的几年里,把一辈子的本钱都花出去。
等本钱没了,身体就垮了,就是有大好的日子摆在面前,你也干眼馋。
宁心怡也在一边点头,这年头累死的人不在少数,那真是拿命在拼。
谢兰兰突然眼眶红了,“我,我也没……”
明芳菲放好布料过来说:“我姐妹儿说得对,谢知青,身体是自己的。可别等到将来心愿达成时,身体却拖了后腿。”
上辈子原主可不就是这样吗,她跟谢兰兰争一个赵新城。
为此他花了大价钱转了大队,又花钱讨好木匠婶子。
走了很多弯路才知道木匠婶子看中的不是钱财,而是干活的能力。
于是就拼命地表现自己,也是天天八个工分,终于入了木匠婶子的眼。
再后来原主用勤劳能干打动了木匠婶子,同意她跟赵新城入对象。
后来更是对赵新城死心塌地,哪怕后来京城赵家的人被下放,她也是用讨好来博得他们的喜爱。
可到了他们重获新生的那天,他们便开始嫌弃原主了,虽然赵新城对原主的感情还在,却也没为原主说过话。
那时日子好过了,原主的身体却累垮了,他们怪她生不出孩子来,怪她天天吃药花钱,怪她拖累了前途一片大好的赵新城。
原主整日都在痛哭中度过,她在病重之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反而羡慕起曾经处处跟她作对的谢兰兰,虽然那时已经好些年没听到谢兰兰的消息了。
可当老天再给原主重来一次的机会时,原主都没勇气再次面对下乡,直接选了放弃。可见下乡的经历对原主的打击有多大。
也是她运气好,在万千世界中与原主的魂魄擦肩而过,原主请她来过这重来的一生,而原主则替她去投胎。
要不然,她也无法保留着自己的记忆和能力来到这个世界,找到了一直护着她的远山哥。
投胎之人可是要喝孟婆汤的,成为新生的人,前世记忆全无。
谢兰兰不知道她眼前的明芳菲,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明芳菲了。
听了她们的劝,她心里是又酸又涩,看了看自己手心里新长出来不久的茧子,突然心疼起自己来。
她这心就像刚挑破血泡后继续拿着农具干活时的疼痛一样,想问自己一句值得吗?
她心里的不甘如草一样疯长,可她终究不是上辈子的明芳菲,没她能吃苦。
就在这时,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明芳菲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儿,“这又是谁呀?我可没请知青点里的人。”
打开一看是阮香云,明芳菲开门见山道:“阮知青,你来这边不会也是来恭喜我的吧?”
阮香云今天穿得很清新,一点儿不像是刚下工的人,得体地笑了笑。
“没错,我就是来恭喜你的。”阮香云将手里的一块布递了过去,“恭喜你啊,明知青,这么快就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了,真是羡慕。”
明芳菲大方地接了过来,“多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靠在大门上不再说话。
阮香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明芳菲叫她进院子,便又问:“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明芳菲朝院子里叫了一声,“小宁,赶紧过来,有人找。”
阮香云瞬间黑了脸,“明知青这是什么意思,我来这边可是……”
宁心怡听到叫她立马跑了过来,看到阮香云,有点儿惊讶,“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明知青大喜的日子,我劝你不要搞事情。”
阮香云气了个倒仰,“我是来恭喜明知青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明芳菲拉着宁心怡的胳膊说:“我和小宁是好姐妹,她不开心,我也就开心不起来。所以,你懂的。”
阮香云咬牙,她懂什么懂?
就在这时谢兰兰出来了,笑着说:“明知青,我回知青点了,下午我们还要上工呢,再次恭喜明知青,别忘了来给我们送喜糖呀。”
明芳菲笑道:“放心吧,明天就给你们送。”
谢兰兰看着气得不行的阮香云道:“阮知青我们回去吧,下午咱们还要上工呢。”
如此阮香云也就没理由留在这里吃席了,毕竟人家没有邀请她。
“哼!”阮香云转身走了。
宁心怡想了很多,直觉告诉她,阮香云一定是来搞事情的。
还好人走了,不然她和唐铭就罪过了,谁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