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她年媳妇三十来岁,在村里正是能说会道的年纪,除了马大嘴就属她能八卦了。
这不,今天宁心怡分到的工作就是跟大年媳妇合种苞米。
不过,挖坑和点种埋坑的活儿工分不一样,挖坑埋坑这活儿一天六个工分,挖坑有八个,挑水则是十个工分。
不过,不管做哪个工,一天下来也都累得不行,特别是挑水,那真是个体力活儿。
宁心怡今天想做点儿轻省的活儿,算算时间小铭哥他们也该回来了。
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虽说这个力气活现在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累,可一天天地重复这些工作,也是很疲惫的。
可是,似乎老天爷不想让她好过,竟然让她跟大年媳妇一组了。
大年媳妇在前面刨坑,一会儿说自己腰疼,停下来歇一会儿,一会儿又说胳膊疼,又停下来。
宁心怡已经把后面的坑都埋好了,那挑水的人眼看着又要来了,她们这还没把坑刨好,这不耽误事儿吗?
“大年婶子,赶紧得啊。”宁心怡着急地说,“天色不早了,再这么下去不得干到半夜?”
大年婶子还哎哟哎哟地捶着腰,“小宁知青啊,不是婶子不想干,实在是我这老腰它不行啊,要不,你帮着婶子先刨会儿坑?
哎呀,赶紧的小宁知青,挑水的来了,咱这要不赶紧的,人家要骂的。”
说着大年婶子还想上手拉宁心怡。
宁心怡后退一步,心中冷笑,这人还真是,自己干活不行,还把责任推给她,这是欺负她脸皮薄,不会说话是吧?
“队长,队长,快来看呀,大年婶子不好好干活,还想拖我们这些干活积极分子的后腿,这不行啊。”宁心怡突然大叫起来。
没看到一队的小队长,但是她看到赵大队长了,再次说道:“大队长,赵大队长,这边,这边,您可得给我们小知青主持公道呀……”
“哎呀,小宁知青你这是干啥呢?”大年婶子一下子怂了。
要是小队长来她还是狡辩几声,可大队长不行啊,她也怕的。
赵大队长看是宁心怡,便皱着眉头过来,“这是咋了?”
宁心怡快言快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大队长您来评评理,我今天干的可是点种埋坑的工分,大年婶子让我来挖坑,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这工分就得换换了,您说是不?”
赵大队长对于队里的那些偷奸耍滑的人门儿清,瞪了眼大年媳妇,“不想干滚家去!今天的工分都给小宁知青,小宁知青你来,挖坑点种,干得了不?”
“干得了!”宁心怡大声应下,到一步了,别说她能干,就是不能干也不能怂。
“哎妈呀,我跟小宁知青说笑呢,大队长您还当真了。我这就干,这就干。”大年媳妇是真怂了,家还有好几张嘴等吃呢,不挣工分吃啥。
要说大年媳妇也是有力气的,抡起?头来干得飞起。
宁心怡在后面点种子也是很快的,等那挑水的人来了刚刚好。
浇上水后赶紧埋好坑,再点种,再浇水再埋坑,前前后后也挺累人的。
好在她手脚麻利,还是紧紧地跟着大年媳妇。
大年媳妇也不敢占便宜了,看着宁心怡啧啧道:“还真看不出来,小宁知青你还是个能豁得出去的。”
宁心怡笑道:“跟婶子一组豁不出去可不行,那是会累个半死又丢了工分还没好名声的。婶子,咱们是头一回搭档,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
“呵呵!”大年媳妇尴尬一笑,“小青知青厉害。”
宁心怡道:“可别这么说,大年婶子才是咱村儿里最厉害的。”
大年媳妇知道宁心怡不好糊弄,脸皮也厚,还就真打消了占她便宜的心思。
可她的嘴是个闲不住的,便自顾自地跟宁心怡说起了村里的闲话。
“我跟你说啊,咱们村儿里跟爱占便宜的人大有人在……”
巴拉巴拉,她一个人也说得唾沫星子飞起。
宁心怡又忙完一轮,回来插了一嘴,“婶子你跟大嘴婶子有得一拼。”
“哈哈!”大年媳妇笑了,“可别这么说,我这张嘴呀,可比不了马大嘴,她才是咱们村里的大喇叭。
我跟你说啊,你们小年轻晚上睡觉的时候悠着点儿。”
宁心怡眨巴眨巴眼,“婶子这是啥意思啊。”
总觉得这位大年媳妇的笑,好像带着那么点儿颜色。
“我跟你说呀,年前那谁,老磨家的小儿子不是新娶了个媳妇吗?
那媳妇长得还挺水灵,胸大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哎妈呀,哈哈……”
“咋了?”宁心怡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就有点儿莫名其妙。
大年媳妇嘿嘿道:“晚上那个啥,叫得那叫一个浪啊,哎呀,那声儿能传出一里地。
小宁知青可悠着点儿,猫冬的时候人都闲得慌,偷听人家墙根儿也是常事儿。”
宁心怡小脸通红,这干活还能开这样的黄腔?
她真是活久见啊,不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吗,这也叫保守?
另一边同样刨坑的一个中年妇女也是哈哈笑,“大年家的,这都老皇历了,也就你还在叭叭。小宁知青,看你脸红的,不会也跟那……”
“没有,没有的事儿。”宁心怡赶紧否认,“婶子可不能造谣,我可是会找大队长告状的。”
那婶子是赵大树家的,跟大年媳妇一样,村里人都叫她大树媳妇。
大树媳妇哎哟两声,说笑道:“小宁知青,咋这么不经逗呢。”
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咋这么玩不起呢?
宁心怡也笑着说:“婶子啊,我们年轻人脸皮薄着呢,这又不是啥好事儿,传开了可不得羞死个人儿?
那些心胸大的还好,要是那些脸皮薄,心气儿又小的,可不得被婶子们说得投河上吊啥的啊。”
大树媳妇一愣,讪讪地说:“就随便说说,哪有那么严重啊。是吧,大年家的。”
“就是,就那么一说。”大年媳妇也道,“这也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呀。那啥,大树家的,我这是老皇历,那你说个新鲜的。”
大树媳妇也借坡下驴,说道:“就是那个呀,钱寡妇。”
“哟,这钱寡妇她也敢?”
“咋不敢?都被人听墙根了,那才叫一个浪。听说叫起来还能整出个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