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知青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叫人看到不好。”
队长媳妇嗔怪地瞪了三个孙子一眼,还是收下了桃酥,叫出自家小闺女让她去给小家伙们分桃酥。
队长家的小闺女从里屋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宁心怡,撇撇嘴有点儿羞涩。
也就啥也没说地抱着桃酥进了里屋,三个小孩子也跟着进去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队长媳妇说道:“我大儿子跟媳妇有事回娘家了,留了三个孩子在家里整天吵个不停。让小宁知青见笑了,不知小宁知青来是为了……”
他男人可是给她发话了,知青们想要什么,只要不涉及大队的利益,尽量满足他们。
但是往外掏钱掏粮食,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是不能干的。
宁心怡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来的时候往咱们大队邮过几个包裹,还想寄几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不知道去哪儿寄呢。”
队长媳妇道:“明天咱们队里牛车会去公社,到时候你们跟着牛车一道去公社邮局,寄信取包裹都在那边。
这个天儿人家邮递员不方便下乡送,等天暖和了,只要不是太大的包裹,人家邮递员都会送到咱们大队来。
特别是农忙时,为了不耽搁咱们抢收,邮局那边只要有信都是三天一上门儿的。”
“哦,那还挺好。那我明天就跟着牛车去公社寄信,不知道要不要开介绍信啊?”宁心怡眯了眯眼,又想起了冯翠英的话,这位负责人不行啊。
“要啥介绍信啊。”队长媳妇摆手,“又不是不回来了?早上六点出发,下午两点就得往回走。可得记下了。”
“多谢队长婶子,我记下了。”
宁心怡起身,又在斜挎包里摸了摸,找出一个红色小绒花的发夹,硬是塞到队长媳妇手里。
“我刚才看妹子头上也没个发夹,这是我外婆给我做的,我觉得这颜色太艳了,跟我不搭。要是妹子不嫌弃的话,就给妹子用吧。”
队长媳妇犹豫了,这夹子可真好看,那绒花儿像真的一样。
然而下一刻,一个身影如风一般地冲来,拿起发夹就不放了。
队长家的小闺女看着宁心怡笑了,“小宁知青,我很喜欢,谢谢你啊。我,我叫赵红云,你以后就叫我红云吧。”
她学着人家知青说话的样子道谢,看上去还算镇定,可心里却怦怦直跳。
家里人都不让她跟知青们接触,她也听话,可知青们的东西总是那么吸引人,怎么办好呢?
这夹子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红红的多好看呀。就连村里年前新娶的那几个小媳妇,头上都没戴过这么好看的花儿呢。
“喜欢就好。”宁心怡开心地说,“这头花是我外婆,啊不,是我姥姥做的,她手可巧了,只要有相应的花线,她就做出各种各样的花儿,可好看了。”
“真的?”赵红杏眼睛亮晶晶的,“你姥姥对你可真好。”
不像她姥姥,明里暗里总嫌她读书多,说啥读书没用,不如早下来挣工分给自己攒嫁妆。
宁心怡点头,“就是好的绣线不好买。红云妹妹,婶子,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啊。”队长媳妇慢了一拍。
看宁心怡出了门,她伸手拍了小闺女一把,“你呀,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赵红云被拍得呲牙咧嘴,“娘,你下手贼狠的!这花儿我一看就稀罕上了,是人家姥姥自个儿做的,又没花钱,不会犯错误。就是我爹来了,他也不能说什么。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啥?”队长媳妇瞪了她一眼,“赶紧过来帮忙!”
今天他们家没现成吃食了,宁心怡来的时候娘俩正在里屋用小磨磨苞米面呢。
赵红云道:“大不了咱们家多照顾照顾小宁知青呗。”
“你呀,以后少跟知青来往。人家城里来的,心眼子多着呢。”
“知道了,你看我跟哪个知青说过话?”
“知道就好。你二哥来信嘱咐了又嘱咐,你可得记心里。”
“知道了!”
……
宁心怡也挺开心的,在队长家人面前也让外婆露脸了。
她可不是瞎说的,外婆手很巧,做的绒花跟真的一样。
路过晒太阳的两个老太太时,宁心怡朝着她们笑笑,“今天太阳挺好啊。”
“可不是。”一个缺牙的老太太笑着说:“小姑娘来唠唠嗑吧。”
宁心怡还真坐下跟她们唠起嗑来,“行啊,大娘怎么称呼?”
“村里的年轻后生都叫我木匠婶子。”
抽旱烟的老太太咧了咧嘴,“姑娘,你得叫我赵三奶奶,我家老头行三。”
木匠婶子吧唧下嘴儿,“你这老家伙,平白长我一辈儿。”
赵三奶奶笑了,“可不是,谁让我家老头子辈分高呢。”
“哼!姑娘,你叫啥呀?”木匠婶子没法反驳,看着宁心怡问,“从哪儿来啊,长得可真俊。”
宁心怡笑道:“我家在南边,苏城那边的。我姓宁,大家叫我小宁知青。
婶子啊,我昨天刚来,你跟我讲讲咱村里的事吧,初来乍到的,我怕一个不小心犯了大家的忌讳。”
赵三奶奶啧啧两声,“小姑娘,你可问对人了。”
这俩老太太做姑娘时就是一个村里的好姐妹,又嫁到同一个村子里来,平时最爱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老姐妹三天不见就想得慌,这不今天趁着天气好,出来晒个太阳唠唠嗑。
宁心怡也喜欢听跟老人家八卦,不管说的事情有没有夸大,光听他们谈话她就能品出人生百味来。
这都是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呢。
就在宁心怡一脸兴奋地跟老太太八卦的时候,吉省某军医院里,唐铭躺在病床上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说,你别晃了行吗?”唐铭咬牙切齿道。
穆霖停步,一双利眼透过眼镜片儿直直地盯着唐铭,严肃地说:“我再劝你最后一次,你必须休养,不然必定会落下病根儿,别那么拼。说不定哪天就爆出来了,一命呜呼!”
“不行。”唐铭摇头,“我身体我清楚,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最多两个月就能好。
不能转业,我还想让心怡随军呢,不拼能行?我们说好了,等她年纪到了就结婚。
要是转业了,还不知道转哪儿去呢,心怡离不开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