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秦拓,本来只是边线守备军的一名小队队长,但是在面对白袍军的攻击时,他展现出了非人的英勇与战力,竟是让白袍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很快,秦拓便一路升官成为千户,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宋舟,并得到宋舟的赏识,将他举荐给其他将军。
不到两月,秦拓在边关一带已是小有名气,许多将士都对他称赞不已,说他是难得的将才,颇有当初胥黎将军的风采。
宓奚便将秦拓召进京城,经过一番考核,发现此人确实有良将风范。于是将其擢升为游骑将军,乃是从五品武官。
这是宓奚上位以来第二个任以重用的寒门武将,有宓奚的例子在前,那些勋贵世袭的官员们虽然瞧不上秦拓,但是也不敢对他过于放肆。
秦拓此人长相疏朗潇洒,性格亦是放旷不羁不拘小节,颇具一股江湖赤忱的气息,原本那些心怀不满的官员在接触过其人之后,或多或少都对产生了改观。
因为幼年在战争中失去双亲,秦拓便从小便与妹妹秦叹月相依为命,此次进京,他亦是将妹妹也带了来,在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给她欢欢喜喜办了十七岁的生辰宴会。
这日早朝,大臣们说起边关战事,将话题落到秦拓身上。
“秦将军自边关出身,对现今局势有何见解?”兵部尚书捏着花白的胡子,对这新贵言语十分客气。胥黎虽然已经解除了禁足,但是仍然称修养身体不出将军府,不接受任何人的拜帖。
现今这秦拓虽然才是从五品的位份,但是以皇上对他的青睐,升迁指日可待,兵部尚书这样的老狐狸当然知道,现在正是最好向秦拓抛出橄榄枝的时候。
秦拓应声出列,行礼后道:“回皇上,边关虽然时常发生敌军侵袭,但是尚且可控,如今尚在春耕时节,不宜大动干戈。以臣之见,现在正是修养生息的好时候,再过两月春耕结束,便可派兵主动出击。”
兵部尚书一撩袖袍,赞同道:“臣认为秦将军所言有理。”
宓奚端坐龙椅,一手撑着头,一边看向身侧的软垫。
简毓将自己缩成一个毛团子,两耳不闻窗户外事,一心只想睡大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与小湫儿还是照常相处,但是他与她之间仿佛多了一些莫名的隔阂,两人越发生疏了起来。
小湫儿现在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所有命令从不违背,但是宓奚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听话绝对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不在意。
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不在意他的心情如何,所以才高高挂起。
这令宓奚感到很不爽,但是无可奈何。
他淡淡道:“云国尚在重建,战事不可操之过急。”
若只是春耕一事便好说,但若是燕赤要与北襄开战,那么必须顾及云国,如今云国重伤未愈,只能将战事延后。
代国在李怀的管理下虽然有所起色,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单单一个朝新渠的修建,便需要耗费大量资金、人力与时间,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开战的好时候。
并且,宓奚现在还拿不准阮国与晋国的态度,不知道他们是否与北襄形成了完全的结盟,派出去的情报网尚且需要时间。
胥黎这段时间不出现在人前,就是在打探消息。
北襄国君戚晏实在过于神秘,胥黎在刺探其行踪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唯一确定的是,戚晏现在已不在北襄国内,并且他正是接手了白袍军的幕后黑手。
这一点倒是在宓奚的意料之中。
戚晏此人与自己一样,野心勃勃,图谋不小。
宓奚摩挲着手中扳指,对秦拓道:“你与白袍军交手时,可曾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秦拓回想了一番,思索道:“这些人似乎并不怕死,只是一昧厮杀,倒像是死士。”
他皱着眉,也奇怪道:“可是死士是这么用的吗?另外,这些人使用的武器兵刃上都带着红线,但是多数武器已经残破不堪,用起来相当不趁手。”
宓奚便知道,这些白袍军只是一批弃子而已,他们已经失去了其他的作用,所以才被抛出来当做屏障。
他对兵部尚书道:“立刻派兵增加京城周边所有城池的巡防,日夜不休,如有异动立刻上奏。”
兵部尚书:“是。”
待战事商议完毕,礼部尚书执着笏板出列道:”启禀皇上,自姬贵妃归去云国后,燕赤后宫便只剩闵妃与宋昭仪两位妃嫔,皆无所出,为延续我燕赤福泽,子嗣一事必得重视。前朝战事无忧,后宫亦不可久久空悬,臣请皇上趁此机会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以延续皇嗣!”
宓奚皱眉,还未开口,前列的丞相便也出列道:“皇上之前连日忙于朝务,的确少去后宫,现今战事初定,皇上也不必太过操劳,只要有时间去后宫,皇嗣一事便不必忧心。虽后宫只有嫔妃二人,皆是十分年轻,依臣所见,皇上只要多加关怀便足矣。”
他真是闵妃的父亲,此时出言反驳礼部尚书,有自己的一份私心,闵妃如今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子,她能够怀上皇嗣的机会定然是最大的,若是皇上要纳新的妃嫔,那闵妃的地位难保不会受到威胁。
宓奚当然知道丞相的心思,但是他自己也没有纳新的想法,便没有说话。
礼部尚书一语中的:“丞相大人莫不是担心闵妃娘娘的地位受到威胁?难不成与闵妃娘娘的位份相比起来,皇嗣竟然不值一提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在丞相头上,让他怒不可遏:“你!我定然没有这般想法!尚书大人此言实在过分!”
礼部尚书:“丞相大人没有这般想法是最好不过,如今京城之中正有不少适龄女子,微臣已经整理好了名册,请皇上过目。”
他还真是有备而来。宓奚本想拒绝,但是余光一瞥,看见旁边简毓不知何时换了一个姿势,耳朵正竖得高高的。
这家伙是在装睡。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宓奚的舌尖转了个弯,道:“呈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