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英听完直接暴起,手中的鸡蛋也直接捏碎了。
“我本以为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好歹会消停些,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为了小妾要求到自己女儿头上,无法无天了!”
任淑英越说越激动,直接从拔步床上起身,“我去找他算账!什么东西?”
“母亲!”梁抒见她情绪激动,立马伸手拉住,“他现在正是上头,你再去找他理论,只会闹得更难堪罢了。”
任淑英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道理我都懂,可母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因为自己遭遇到不公的事会气愤难过,但当你看到别人比你情绪更激动,更愤慨时,就会莫名的没有那么生气了,甚至还会反过来劝慰别人。
梁抒见状忙道:“母亲莫急,现下横竖父亲都是拿不到雄黄的了,若那萧姨娘撑不到尽头,那也是她的命数。”
“抒儿,”任淑英执起她的手,声音哽咽,“是母亲不好,让你托生在这样的家里,还让你摊上这么一个父亲…”
“母亲…”
母女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梁抒泣不成声。
旁边听完了全程的小狐狸目瞪口呆。
不是,这什么父亲啊?自己女儿不疼,上赶着去哄一个就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小妾?
甚至为了求得雄黄,还有脸来让自己的女儿去求别人,恼羞成怒了还甩了她一巴掌?!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简毓在心里为梁抒打抱不平,但她却也无能为力。
她现在只是一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狐狸啊!连自己想做的事都没完成,她也帮不上忙。
要是梁抒得了疟疾什么的,她还能想尽办法给她弄点雄黄来,但现在是个搅合他们家庭的人,她根本不愿意帮这个忙。
气呼呼的想了一圈,她又开始自我反省。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为什么她要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算了算了!她想不明白,反正梁家是富户,家大业大的,还轮不到她来出手。
她还得想想怎么样才能把那些金银送到粥厂手上呢。
与此同时,满京城张贴的皇家寻狐狸告示也贴了出来。
一位穿着素色对襟的小厮看着浩浩荡荡的官兵从告示处离开,跟着人群凑了上去。
“诶诶诶,你们快看,真稀奇!皇上养的狐狸丢了,满京城的找呢!”
“我的天爷,悬赏金是五十两黄金!!”
“让老子看看!”
“五十两?!”
“我先走了!”
“……”
小厮看着那明黄色皇榜上金灿灿的五十两三个大字,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那画像上的白狐狸,不就是昨儿小姐带回来那只吗?!
甚至那脖子上的玉项圈,也是毫无差别。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准备飞奔回梁家大宅,告诉大小姐这个天大的消息。
但是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神来。
这些日子大小姐和老爷正闹矛盾,窝在闺房里也不肯出门,是大概率不会知道这事的。
他若是老老实实把这事上报了,五十两黄金能得十两都得谢天谢地了。
但若是他不上报……
他双眼发亮,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计划。
——
梁嘉和自家女儿大吵一架后,想了些办法花大价钱弄了些雄黄来。
但不到一天就被萧姨娘给用完了。
他大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直奔潇湘院。
门口两个带着口巾的侍卫给他行礼,他开口问道:“萧姨娘可好些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侍卫回:“还是老样子,呕吐发热,郎中昨日都开始有咳嗽了,您还是别进去了。”
梁嘉蹙眉:“郎中怎么开始咳嗽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他总不可能说,郎中可能也染上了疟疾吧。
他要不是为了这高昂的月俸,也不可能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来这地方啊。
梁嘉没有听这二人的劝告,戴上了面罩执意要进去看看。
他内心隐隐觉得,是不是萧姨娘和郎中合起伙来蒙骗他,就想从他这里骗些雄黄拿去转手卖了,好以此牟利。
门口端着水盆的丫鬟看到他来,吓得连盆都差点没拿稳,“给老爷请安!”
他看着这丫鬟的口巾戴得十分随意,眉头蹙起:“你们姨娘呢?”
丫鬟颤声道:“在里头睡着呢。”
梁嘉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他走到雕花木门前就要推开。
丫鬟见状忙道:“老爷!里头污秽,您去了怕是要染上疟疾!”
他没听丫鬟的劝告,下一秒就直接推开了木门冲了进去。
透过织花屏风,他看到了躺在榻上闭目休息的萧姨娘,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里头给萧姨娘擦拭身子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忙颤颤巍巍地跪下行礼。
梁嘉的理智终于回笼,他马上掩住口鼻跑了出去。
刘众跟在他身后,直到出了潇湘院,马上拿出揣在怀里应急的雄黄粉,对着梁嘉身上洒。
梁嘉被雄黄的气味呛得直咳嗽,“如何,外头可有人愿意卖的?”
刘众闻言摇头:“都说连自家都不够,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梁嘉心里烦闷,甩了甩袖子正欲回前院,迎头却遇上了任淑英。
他对这个发妻早就心生厌恶,若不是碍着皇家的面子,他早就想休妻另娶了。
他装作没看见想转身离开,却被气势汹汹的任淑英堵住了。
任淑英看了一眼潇湘院的匾额,又看了看他还没来得及收好的面巾,讥讽笑道:“老爷真是让妾身好找啊。”
梁嘉的眉头狠狠蹙起,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听到他这满带嫌弃的语气,任淑英更是压不住内心的气愤:“我来做什么?老爷倒是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琢磨琢磨,这天底下哪有这般行事的父亲?!”
梁嘉不想和她多话,绕过她就想离开。
任淑英好不容易才逮住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两步就走到他跟前:“我本以为你只是做丈夫不合格罢了,如今这么一看,你真是哪里都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