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笠喜极而泣,“多谢大人了!”
院使给花蕊喂完药,又道:“记住了,这枚丹药虽是能续命的,但也只能维持几个月,若是迟迟找不到解药,这位姑娘最后还是要香消玉殒的。”
云笠含泪给院使道谢,并亲自送走了院使。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正欲回内殿,就见一道白色团子“咻”的一下从她身边窜了过去。
“诶!!小湫儿!!”
云蔚满脸惊慌的追在后面,“小湫儿跑了!”
她知道了!!
简毓狂奔在长街上,风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她却丝毫未受影响。
那个毒,根本就不是对着花蕊下的,而是冲着她或者是云笠来的!!
后宫人多口杂,只要有心之人去探听一下,就知道她和云笠近日在御花园里摘花。
云笠昨日为了护住花蕊免受卞公公责罚,特意说了要今日相同时辰来御花园。
卞公公那样的人嘴巴肯定是个不牢的,指不定和哪些狐朋狗友酗酒聊天的时候就把这事给讲出去了。
于是有人起了歹念,将那毒药涂抹在弄色木芙蓉上,这样不管是她还是云笠中了毒,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御花园,在玉石路上飞奔,却在绕过一个假山后迎面撞上了一道绛紫色身影。
王珏大惊:“什么东西?!护驾!!”
身着绛紫色螭龙玄衣的宓奚直接俯身将撞得摇摇欲坠的小狐狸一把抱了起来,冷若冰霜的脸上英眉狠狠蹙起。
“小湫儿!小湫儿!!”
云蔚好不容易追上来,看到的却是皇上的九龙仪仗,吓得她喘着气跪地行礼。
“奴…奴婢给皇上请安!”
“怎么了?”
云蔚喘着气,立马道:“回皇上,小湫儿刚刚在都梁殿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一下就冲了出去,奴婢就一路追了上来。”
“走吧,先回都梁殿,去把李御医请来。”
结果怀里头脑被撞得发懵的小狐狸听到“回都梁殿”四个字立马就挣扎了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
“嘤…嘤嘤…”
【我不去都梁殿,我要去御花园!!】
【快去…快去把那个什么弄色木芙蓉全部都保留下来,免得一会被人销毁证据了啊!】
宓奚的眉头越蹙越深,什么弄色木芙蓉,什么销毁证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深如湖水的目光投向云蔚,“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蔚身子微颤:“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云笠刚刚从御花园带回来个小宫女,好像是叫花蕊的,御医来看过说是中了剧毒,那毒还是…北疆有名的断魂散…”
断魂散?
宓奚瞳孔一缩,那不是北疆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快去…叫人做好防护去拿弄色木芙蓉,别用手直接拿…最好戴个口罩…那毒太可怕了…快去保留证据…】
怀中的小狐狸迷迷糊糊中依旧在嘤咛,心里却依旧锲而不舍的在碎碎念。
宓奚眼里闪过一丝幽光,“去,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去把御花园那几个种弄色木芙蓉的花坛都给朕抬来。”
王珏云里雾里的,刚刚不是说中毒了吗,现在怎么突然要搬花坛?
腹诽归腹诽,他肯定得立即照做啊,很快就把那种花的花坛给抬来了。
宓奚办事也是极为利落的,很快他就查出了那空出一块的土壤上是有断魂散的残留的。
也就是说,有人在东窗事发之后返回现场,把证据销毁了。
但宓奚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大费周章的毒害一个剪花枝的小宫女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昏睡过去的小狐狸终于清醒了过来。
简毓一醒来发现头顶是精致的莲花帷帐时,整个狐狸都不好了,立马就从床上弹坐起来,想从床上跳下去。
然后她跳出去的瞬间就被一只骨节如竹的手霎时接住了,她一抬头,一双湛如湖水的眼眸正深深盯着她。
【宓奚?!他怎么来了?】
【不对不对,我现在必须得先去一趟御花园啊!!】
小狐狸在他手中剧烈挣扎起来,宓奚终于忍不住,开口淡淡道:“你要的东西朕去找了,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简毓挣扎的动作一顿,十分不解的抬头望向他。
【我要的东西?我要的什么东西被人先一步拿走了?他在说什么?】
【别闹了,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办,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宓奚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了些,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识好歹。
“就是你要的那个花,叫…弄色…木芙蓉,朕叫人去抬来了,御医也看过了,说那朵残缺的应该就是被人涂抹了分量不轻的断魂散,只要人碰到那支花就会中毒。”
他耐着性子徐徐说了许多,小狐狸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
【对!!!她就说那花上绝对有剧毒!!就是有人故意下的!!!】
简毓激动过后又陷入了沉思。
【证据是有了,可幕后主使是谁呢?】
宓奚默了一会,还是把小狐狸放回了柔软的雕花大床上,自己坐回了梨花木桌旁边的绣凳,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敲着桌面。
清脆的敲击声听久了叫人心跳加速,但是简毓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分析之中,她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宓奚看着满脸难色的小狐狸,眉头微蹙。
其实他愿意查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要给那个小宫女讨回公道。
在这世上,有太多身份卑微的人等着他去讨回公道,可他是不可能一一理会的。
其一,他确实在乎小狐狸,因此跟小狐狸有关的事,他总是会抽出多几分关注。
其二是因为,他确实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花蕊一个小宫女,就算是结交了仇人,哪怕对方恨之入骨,也不可能花大价钱去北疆买一份断魂散来了结她的性命。
他的后宫里也没有北疆的人。
所以这只能说明,下毒的人非富即贵,不然就算身上有钱,也很难找到途径去购买这独属于北疆的烈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