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昨晚吹了风,在通川桥上睡了两小时,寒气入了体,所以今天才觉得头有点疼。
明天觉得一定是这样,才不是因为柳清文。
柳清文挂回吉他,拿出手机,导航出最近的药店:“我去买点感冒药,你就在家等我。乖乖的,一会就好。”
“不用,扛一会就好了。感冒药也只是辅助作用,生了病还需要靠自己的身体。”明天扶着额头。
“靠你的身体?”柳清文不屑的说,“你的身体比细狗还弱,许久没有运动了吧?扛过去?没可能。”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你说的那样不堪。”明天站起来跳了跳,却忽然趔趄摇晃了一下,柳清文急忙抓住他,眼里是得意的笑。
“这是起的太猛了,休息一会就好,绝不是因为自己太虚!”明天微怒言。
“我可没说你虚。”柳清文戏谑的声音让明天变了脸色。
被这小妮子绕坑里去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好了,休息去。”
柳清文不由分说的把明天赶到床上,替他捻好被子。躺下的之后,明天脑袋彻底晕乎起来。像昨天醉酒的感觉一样,来的迅猛和突然。
眼前的世界忽然旋转,温暖瞬间被驱散,他的身体不可控的颤抖起来。
柳清文飞快给他掖好被角,让他的身体尽数裹在棉被里。
又去厨房烧了热水,找来塑料瓶灌满热水扔进明天被窝。柳清文抓起钥匙急小跑出了门。几分钟后柳清文就赶了回来。
还没进入房间,就听见明天昵喃的呼唤声。柳清文小跑进去,发现明天踢开了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烫……烫……烫……”
柳清文急忙拿出热水瓶,裹了几层毛巾后再扔了进去。这次明天没再说烫。
用剩余热水给明天冲了一包冲剂,把他扶起,小心翼翼把药和冲剂给他喂下。
热水下肚,寒冷在被驱散了一些。柳清文重新把明天放进被窝,再找了几个塑料瓶灌满热水裹了毛巾放到明天身边。
柳清文去厨房给明天用早上买的姜煮了姜茶,放进热水壶,只要明天醒来就能热一热喂他一杯。
端了小凳坐到明天身边,把热水壶连同底座一起搬了进来。
吃了感冒药,明天总算没那么难受了,脑袋一沉,感冒冲剂的安眠作用体现,明天一觉睡到下午。
几个小时后,明天睁开眼,柳清文双手撑住脸,双眼炯炯有神。
扭头看了看窗外,外面昏黄一片,一切事物都在无精打采的黄昏里蔫巴巴。
明天头不再那么痛,却还是起不了身,鼻子拥堵。身边两侧的热水瓶还是热的,柳清文一直在更换瓶里的热水。
看到明天苏醒,柳清文倒了一杯姜茶,放到床头柜上,把明天扶起,语气极尽温柔:“喝点姜茶,再吃一道感冒药明天应该就好了。想吃点什么?”
明天摇了摇头表示没胃口,早晨吃的饭还没消化完就上了床躺到现在,一点也不饿。
“那你喝点姜茶,姜有驱寒的功效。”柳清文把姜茶递到明天嘴边。
明天不再逞强,几年来第一次感冒到只想昏睡不醒。也许身体真的太差了。
柳清文放下杯子,让明天再度平躺下。
“你一直守到现在?”明天想到刚醒时柳清文还是他昏睡之前的样子,看起来她一动没动。
“没有,午睡了一会,吃了午饭,再过来的。还难受吗?头还晕不晕?真不用吃点东西?”柳清文说。
“不用。一会躺进被窝,把自己全方位封死,闷一身汗就好了。”明天说。
“那根本不科学。”柳清文看着明天许久没有说话,再给明天盛了一杯姜茶放在床头柜上:“一个人生活这么久,不冷吗?”
“冬天肯定冷,夏天倒不会。”明天答非所问。他知道柳清文想听见怎样的回答。
无非就是想听见一个人过虽然自由,但确实孤独,孤独可以成为生活的养料但不能作为常态,长期在孤独的环境里生活,人总会有点疯疯癫癫。
“你难道不是一个人?”
“我养了条狗,是只边牧。”
“养条狗挺好的,能保护你,还能看家护院。边牧狗界智商第三,不过也属于大型犬,你拉得动吗?”明天问。
“它很听话,一般不容易叛逆。”柳清文说,“它有点怂,每次去公园总会走在我身后。和小时候的你一样,所以我叫他小明。”
“次奥。”明天瞪眼,“真是一个拉胯的名字,和我有一拼。明天就已经足够垃圾了,小明就像是在数学书上,在少年宫和家之间反复横跳了几十年的男生。”
“但是确实好记。小明,明天,小天。”柳清文悄悄看着明天的表情。
明天面无表情,脑袋还在刺痛的他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他还是有点迷糊:“你的狗和我,谁更勇敢一点?”
“是你。”柳清文想也没想,“他不会在我受到前男友骚扰时拉我离开,不会在我想找人倾诉时恰好出现在我身边,不会放不下心收留我,即便已经好几年没说过话。”
明天脑袋持续迷糊:“他真勇敢。”
“是的,他很勇敢,却不自知。”柳清文温柔说,“他是我生命里对我最好的人。只是我却没有珍惜他,曾有三次机会拥他入怀,可他没勇气,我也没有。”
明天含糊回了一句:“也许他也在等你……”
“谁知道呢。或许正如他所说,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呢。”
柳清文换了热水瓶凉了的水。
明天迷糊回应:“再坚固的泰坦尼克号碰见冰山也会沉没,曾遥远的星系通过卫星探测器我们现在也能看清。没有两个世界,只有一个地球,没有不可能,只是还不够努力。”
“嗯,你说得对。”柳清文重重点头,重新加热姜茶。她每隔十几分钟就会加热一次,这样明天不管何时醒来都能喝上热水。
“柳清文,”明天忽然清醒了一些,“你的车还去取么?”
“放那吧,有监控不怕。”柳清文说,“只要你不跑就好了。”
“你又再讲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明天说,“你说过不再回忆过去,你犯规了。”
“是的,犯规了,但你的惩罚一直都在。”柳清文说。
“我可没伤害过你。”明天说,“你不要把罪名加到我身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柳清文呵呵笑了起来:“我们的革命友谊不在于肉体,而是心灵。为我们坚不可摧的革命情谊干杯。”
她递出姜茶,明天再一饮而尽,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柳清文把纸杯扔进垃圾篓,听到明天均匀的呼吸声,慢慢起身,把书房散落一地的书整理后重新放入书架,把那把落满灰的吉他重新擦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