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龄自从和一冬说开了后,一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很冷淡了,而百龄又着意亲近,两人的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无论一冬做什么,她都跟在后面,像一条小尾巴。
对于这些,青丝都好整以暇地看着,百龄到极少到她与易阳面前。
这天青丝照例趴在车窗上看风景,车驾后面,一冬和百龄各乘一匹马,有说有笑地跟着。不知是聊起了什么,百龄的笑得格外开心,几乎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一冬的脸也红红的。
“哎,你说咱们家小一冬,会不会看上她了?”青丝托着下巴问。
易阳依旧淡定的看着他的书,他要研究一件厉害的法器出来,边上的案几上,放着草稿纸和一些零部件。
“你不要小看一冬了。”
青丝饶有趣味地回头看他,“嗯,她长的不够漂亮?”
易阳才不会踩她这个坑,答非所问地道:“高端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样子出现的。”
青丝一笑,明白了易阳的意思,看看天色快到中午了,敲敲车窗,高声向二林道:“二林,要不要出去玩,找点野味?”
铁憨憨的二林正抱着膀子歪在车头上,睡得口水直流,旁边的拓月咬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驾着车。
闻言,二林扑凌一下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敢应声,叫道:“好,好呀,我随小主母一起去。”
连拓月也吐了嘴里的草,抻了个懒腰道:“还有我,我也一起去。缩在这儿一上午,骨头要被颠散架了,酸痛,出去活动活动。”
三人一拍即合,拓月又喊一冬,让他到前面来驾车,自己跟着他们两人,一起飞走了。
一冬麻利的把马拴在了车尾,自己则跳到了车辕上驾起车来。百龄左右看看,眸光闪烁几下,也紧随着一冬坐在了车辕上。
这座车驾豪华是出了名的,车头两侧有专门为车夫所设的座椅靠背,很是宽敞,坐起来一点也不憋屈。
车队有专门的厨子,只是不同于以往行军时期,那时候易阳有自己专门的小灶班子,厨子伙夫,面案糕点师,配置齐全。
而这次易阳隐退后又突然回来,原来随军还有王府的老人本都已经遣散,易之奇只临时给指派了些人手,规模差得太多了,只有两名为大家准备餐食的厨师,饭菜做得说不上合口。
易阳无所谓,他对吃的又不挑。拓月这个富贵公子哥可忍不了,他挣的大把金银,难道是用来摆着好看的么?开玩笑,当然是用来挥金如土的,人活一世,说到底吃穿而已。他是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自己地,何况还有他的亲亲小主神在。
很快,拓月让商号又安排来几个名厨,各地名菜全都拿手,一路上变着花样的吃。再加上二林野性难驯,几乎每天都会出去打野,带回各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叫不上名的野味,所以他们一行,明显是迁都队伍中伙食最好的。
甚至馋得端涯锦每天都拉着中书君来蹭饭。要不是易之奇时刻离不得他,而与易阳又相隔甚远,他都能把自己的车绑在易阳的车后面。
快到中午,天越来越热了,一冬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马上就要停车休息了,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脑子里猜想着二林今天会带什么回来。
百龄用手推了推一冬,小声道:“一冬哥,我这儿还有点干粮,你要不要吃点?”
一冬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抱着肚子,说:“没事,马上就到饭点了,等一起吃吧。”
“那你先喝点水。”百龄说着把水壶递给他,小模样乖顺得很。
一冬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就发现水壶里的水没有多少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光。
“我看车上也没有多少水了,我去寻些,你呆着哪儿也不要去。”一冬说着,从车底抽出了青铜棍,一只手拎着,又从车后拿出两只木桶用棍儿挑着,飞身在树林中内个纵跃,远远的消失不见了人影。
百龄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来。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前方的哨兵传来停车午休的指令,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厨子们从车上抬下来炊具,挑好地点埋坑做饭,中午的休整时间很短,大约只有一个时辰,大家都不会做多少复杂的饭菜,一般都是简单吃些热汤饭,就点干粮糕点什么的。大多数家眷们都下车走走,活动活动颠酸了的筋骨。
中午时间短,又没什么好吃的,端涯锦一般不会过来。一冬二林他们都不在,厨子们在不远处做饭,车上静悄悄的,易无疾并没有下车。
百龄掐算着时间,看那边的饭食快要做好了,才整理下自己的妆容,走去敲击车门。
“王爷,饭食快准备好了,您要下车用些么?”百龄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百灵鸟一样温柔婉转。
车里依旧安静,易阳没有回答。
百龄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她深知易阳的修为不知高出她多少倍,当然不敢冒然使用灵力窥探。
她又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车门,叫道:“王爷?您若不愿移步,要不我将菜饭摆上来呢?”
她说完,又侧耳认真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易阳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百龄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个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施施然地向厨子那儿走去。
车门打开,百龄提着食盒走进来。
易阳穿着一身月白领衣,斜坐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墨黑的长发闲闲地散落在靠枕上,如此悠闲的形态,与以往紧绷如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时的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是柔和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身上,明暗斑驳,反差明显,静美如画卷一般,丝毫没办法和之前那个浴血杀神联系起半分。
百龄只觉得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却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了。她控制着步调,小心翼翼地走到案几前,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好。
都弄好后,百龄抬头看向易阳,他依旧晃然未觉,手臂搭在屈起的腿上,一动不动,像神明雕着孤品神像。
上天造物,竟是如此偏心的么?最显赫的家世,最厉害的修为,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有颜值,百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怨愤。
她不是颜控,可不知为什么内心还是有些动摇,回想过往的遭遇,她不断地坚定信心,凭什么自己为奴为婢,而他却可以高高在上?她一定要他也尝尝这世间的诸般苦楚!
“王爷,需要奴婢服侍么?”
百龄走到易阳面前,易阳才半睁开眼睛,仿佛很累的样子,用一只把捏着额角。明明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可是落在她眼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她的脸红了一下,手持着箸,递向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