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求助女子
作者:焱焱凡星   鬼书生与小师爷最新章节     
    江见时隐约听鹿青音声声喊着:“江兄!江兄!指月......”
    “指月......”
    “青音!”
    “指月,你怎么了?”
    “让龟公寻了她的衣服.....好好埋了......立个衣冠冢......”
    “指月!”
    声音由近到远,又由远及近,再睁眼时,鹿青音正端了碗药看着自己。
    江见时迷迷糊糊,身子疲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
    他看着鹿青音布满血丝的双眼,慢慢开口,柔声道:“担心了?”
    鹿青音将药碗放置一边,双手捏着江见时的手,道:“怪我喝多了,是我不好。”
    江见时笑着偷偷伸直小指挠着鹿青音的手心,道:“与你何干?捉妖是我的事,断案才是你的事,我们各司其职。”
    鹿青音自责道:“是我带你来淌这混水......方才若是没有师兄,我一定会拖了你的后腿?”
    江见时用手点了点鹿青音:“我哪里有那么弱?”
    鹿青音将他从头至尾扫了一遍,道:“知道你厉害,但也不该折腾成这般模样!”
    江见时眼睛弯着,撩笑:“我替你清除了这些旁的障碍,你可得好好断案,不可辜负我这番努力!”
    鹿青音慢慢肃穆,放下江见时的手,狠狠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道:“那些婴童定然与这萼魁楼脱不了干系,我打算下午去查看这萼魁楼鸨母的尸身。”
    “嗯,是该去看看。”
    鹿青音抬头看江见时:“为何这么说?”
    江见时道:“我见到了那鸨母的魂魄,她魂魄虽被小鬼啃噬残缺,但度化时却没有怨气,看来并非无辜惨死。”
    鹿青音好奇:“你之前说那姑娘是摄青鬼,摄青鬼是什么?”
    江见时轻轻转身,只此一动全身都虚乏不已,他疲惫道:“人因深仇大恨生怨生恨,但仅凭自己却无法报仇,时间久了怨念洗涤魂魄,便有了魔障,生了魔障不及时去除,再由高人指点,寻到一处怨尸棺材,白天黑夜躺在里面,与怨尸同住七七四十九天,断尽粮食和水,四十九天后便出了摄青鬼。摄青鬼摄取尸体的尸气,以怨灵厉鬼为食,这种东西不容易绝灭,除了纯阳之气,还有就是了结了心愿。”
    鹿青音不解:“可她明显并非了却心愿,不然她也不会死不瞑目,难道,你是纯阳之体?”
    江见时摇头:“我怎会是纯阳之体?可能她知道你会帮她吧......”
    鹿青音:“可我不知她为何冤恨,如何帮她?”
    江见时:“兴许她求的事情与你要破的案子是一回事,江边的婴尸精魂全被那老鳖吃了,但此地仍有这么多无眼婴魂,说明这里是婴童惨遭杀害的地方,部分婴魂寻不到自己的身体,留了下来。”
    鹿青音悟出什么一般,忙道:“江兄说的有理!妓馆才是婴孩被杀的地方!这就说得通为何会有那么多婴孩陈尸江岸,却没有人报官,妓馆的女子一般都会喝避子汤,但若是没有避子汤,反而给了催产的药,这么多女子产下婴孩也就不足为奇,这些女子面色蜡黄,并非康健之体,若是一年怀一胎,三年也的确会有不少孩子降生,况且这才是淮歌,黍江大大小小有多个城镇,加上私窠,那么多孩子遇害也就说得通了......只是,究竟是谁要夺孩子的眼睛,这鸨母为何又会遇害?”
    “要师弟你这么说,那这淮歌岂不是人间炼狱?”
    门口传来响亮的声音,震的江见时耳朵嗡嗡作响。
    江见时立刻垮下脸,甚是不悦问鹿青音:“他怎么还不回去?”
    不等鹿青音开口,王高阳端着个燃火的炉子,放到榻跟前,道:“朝廷准了假,你着什么急?”
    王高阳俨然变了个人,他说话语气竟好商好量的与江见时探讨,没了之前的莽气。
    鹿青音心知王高阳这是对江见时捉鬼生了钦佩之心,但又碍于面子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此刻面对江见时毫不留情的刻薄质问,反常的没有生气。
    鹿青音想做和事佬,为王高阳说情:“师兄担心你,方才专门去取了温炉。”
    江见时仍是不高兴,问:“萼魁坊的人呢?都被吓死了?胆敢劳烦王将军亲自取温炉?”
    王高阳不愧是行军打仗之人,心胸比起江见时宽广多了,他自然听得出江见时的揶揄,也不往心上放,顺手将鹿青音身边有些凉了的药碗放到温炉上熨热,而后搬了个马扎坐到鹿青音身边,笑嘻嘻的对江见时道:“大师,你那大老鼠玩物借我瞧瞧呗!”
    江见时眉头一蹙,眼睛瞪的滚圆,紧张的瞥了眼鹿青音:“什么老鼠?你莫要胡说!”
    王高阳一巴掌拍到江见时腿上,大嗓门道:“别装了!借我玩玩!我对这些小东西喜欢的紧,军营里我就养了两只大犬!”
    武将的手没什么轻重,这一巴掌下去,江见时腿瞬间麻了一半,他本就因为楚织织难对付,耗了不少功力和元气,如此挨了一遭,基本等于整个人废在了床上......
    鹿青音急忙拽住王高阳的胳膊,责备道:“江兄受了伤,师兄怎可如此燥莽?况且哪里来的大......鼠?......”
    说罢又似乎是想起什么,看向江见时:“江兄,我险些忘记......那大鼠?......”
    之前鹿青音被吓的不轻,一时将这一茬忘记了,王高阳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渐渐想起来。
    江见时装傻充愣:“你们在胡说什么?我累了,先睡一阵。”说着就要闭眼。
    王高阳哪有鹿青音那么好应付,伸手就要扒江见时裤子找大鼠!
    这一扒江见时和鹿青音登时都炸了毛,窘急的去推王高阳,尤其是鹿青音,像是自己被扒了似的,卯足了劲儿,一把将王高阳拉个了趔趄。
    王高阳站稳脚,愣愣的看着二人:“都是男人,怎的这么大反应?我又不是要强了江大师?就是想找到那大鼠!”
    江见时还没怎么样,鹿青音却又羞又恼:“青天白日的,师兄你......你......你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
    王高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想看看大鼠有什么错?”
    这般情况下,说出“大鼠”二字,鹿青音的脸从红转成白,恼道:“那你扒人裤子做什么?”
    王高阳无辜道:“他现下就着了一件里衣,除了裤子里能藏,哪里还能藏?”
    鹿青音驳道:“裤子里难道能藏大鼠?”
    王高阳:“怎么不能?鸟都能......”
    鹿青音一个枕头蒙在了王高阳脸上,脸又从白转回红,叱道:“这些粗话,你回你军中去说!”
    王高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粗话?我说什么粗话了?”
    江见时一手扯着自己裤腰,心有余悸又无奈,看着二人争执一阵,插嘴道:“那只是个法术而已,并非真物!”
    王高阳闻言讶异的挤开鹿青音,坐到他跟前问:“这么厉害的法术?教我!”
    他仿佛忘记了一日前自己是怎么骂捉妖师的?......
    鹿青音叹了口气,推了推王高阳肩膀,让他走开:“你学这作甚?江兄身居深山多年才练了这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你当是小孩杂耍?说学就学?”
    江见时往墙根缩了缩深怕王高阳再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又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实,嫌弃道:“你不是不信鬼神么?”
    王高阳倒是坦率:“方才求都求了,还提这作甚?那你为啥不变个老虎蝎子出来?弄只老鼠?难不成就是为了吓唬女人?”
    江见时白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法力化形岂非说化就化?变只老鼠出来,不过是因为我所居的深山,蛇多鹰多,皆是食肉的猛兽猛禽,弄只大鼠出来可在生死关头将它们引走。”
    “你都这样了!还怕蛇和鹰?”王高阳不可思议。
    “我哪样了?”江见时两眼一瞪。
    鹿青音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脑中突然想到什么,生了疑思,他不确定的看着江见时,问:“我怎么记得,杨修茗好像曾被一只大鼠吓过,不会是江兄你?......”
    江见时愣了一下,急忙辩解:“怎......怎么会是我?”
    鹿青音看江见时模样半信半疑:“当真不是你?”
    江见时挥手:“怎么可能是我?我一个大男人,用只老鼠吓唬人家小姑娘,你觉得我江见时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说到此处,江见时急忙转了话题:“对了,要想查清萼魁坊的事情,还有一人,可以帮我们!”
    鹿青音:“何人?”
    ......
    江见时身体虚乏并非是假的,每次斩杀道行深怨念滔天的恶鬼妖邪后,他都会在山中闭关数月,况且楚织织是个百年不遇的摄青鬼,为了降服他,他将所有力气都耗在了破魔咒上。
    而眼下,他又不能将鹿青音独自扔在黍江,自己回大时山,只能咬着牙穿戴整齐,一手撑着脑袋,与鹿青音并肩坐在屋内,看着面前坐着的怀孕女子和那暂时管事的龟公。
    此女正是江见时捉鬼时遇到的那求助女子,可这女子此刻却缄舌闭口,任由鹿青音怎么盘问,都状若入定,不声不响。
    鹿青音一时着急看向江见时。
    江见时泰然自若,凤眸凝视女子,眼神真挚,慢悠悠开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姑娘可是有一个心上之人,记挂在心不能忘怀?”
    那女子蓦地抬头,倏尔眼圈一红,哀戚道:“风送梅花过柳亭,雨携相思寄青山,山中茅庐立湘郎,待将鬓发颅后簪......几位郎君,帮帮奴婢,奴婢家乡还有订了婚配的夫君等我回去,奴婢不能死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