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啊!老子在京城养的都快发霉了,正好用你们来开开刃!”
金吾卫抽出长剑将黑甲军包围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兵刃相接之时,从太师府里面传出来了一道女声:“够了!”
那将军看着从太师府中走出来的人,黢黑的脸上多了一丝慌张:“大总管您出做什么,刀剑无眼,若是您受伤了我该怎么给元帅交代?”
天青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道:“无事,你退下吧。”
那将军瞪了一眼墨凌,强压下愤怒退到一旁,满脸都是不服气:“是。”
见黑甲军退了下去,墨凌挥了挥手,金吾卫也退了下去。
天青手上捧着一个盒子,一步步走到墨凌面前,轻声道:“我与陛下也算相识,陛下可能认不出我,我叫天青,陛下可曾想起什么?”
墨凌漆黑的眼眸沉了几分:“你是在夕台楼的时候,卿卿身边的那个丫鬟?”
天青点了点头,将盒子递给了墨凌,轻声道:“这是公子留给你的东西。”
墨凌瞳孔收缩了一瞬,林雨已经帮他接过来打开了,里面只有一根木簪,是在夕台楼的时候,他买给凤九卿的。
当初在首饰铺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首饰,但凤九卿只选了一对寻常的木簪,他当时还特意让凤九卿多挑些,但凤九卿只选了这一对木簪。
他说,有这一对发簪足矣,这是同心木所做,又是镌刻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当他们自此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后来离开夕台楼的时候,凤九卿将其中一只木簪给了他,这一对发簪,他一只,卿卿一只,便是相隔天涯海角,他们亦是同心相守。
卿卿还说,若有一日,他们中有人变了心,那簪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是他变心了,卿卿便会将簪子折断还给他,从此与他恩仇尽断,永不相见。
可是现在,盒子里的簪子早已断成两截,分别放在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断簪难续,此生不见。陛下请回吧,公子遗命,陛下无需参加他的葬礼,亦无需见他最后一面。”
“若陛下遵守诺言,我等便仍旧奉陛下为帝,若陛下不守诺言,我等亦无需遵守公子遗命,届时幽云军南下,陛下的帝位能不能坐得稳,可就不好说了。”
“陛下若还知些廉耻,便自行离开吧。毕竟,公子还有我等,真的很不想看见陛下呢!”
天青背过身,不再看墨凌,一步步往回走去,风吹起她的裙摆,整个人似乎都要被风吹走似的。
“卿卿就没有别的话留给我吗?”墨凌眼角滑落一滴泪,声音中满是痛苦。
天青擦了擦脸上的泪,高声道:“有!公子说他祝陛下千秋万代,愿与陛下永世不见!以后不论生辰忌日,都无需陛下祭祀,他嫌脏。”
“陛下听明白了吗?要是还不明白,我可以让人去宫门口为陛下念上三天,免得陛下听不清。”
“噗——”
墨凌吐出一口鲜血,卿卿这是在拿刀剜他的心,卿卿当真如此恨他吗?
他明明都想好了,哪怕是卿卿拿他当成替身,他也会好好待卿卿,好好补偿卿卿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为什么?”
天青脚步顿住,回身时眼中带着浓烈地杀意:“陛下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公子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一而再的杀他?他死在你的人手上,凭什么只是与你永生不见,还不许我们报仇!”
“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公子不让我们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之人,本就该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你最好滚远些,在我们还愿意遵守公子遗命的时候,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再自刎去见公子!”
墨凌耳朵中嗡鸣声不断,根本没听见天青说的是什么。他心神震荡,颤抖着接过那个盒子,发了疯似的想将断簪合在一起,但只要他一松手,簪子还是会断成两截。
上次卿卿回来,都没将簪子还他,所以他一直心存期待。可是现在,他连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林雨,派人去找大越最好的木匠,一定要将簪子修好!只要簪子没断,卿卿就不会离开朕!”
“快!快去啊!”
墨凌眼中只有那断成两截的簪子,双眼因为充血显得通红无比,配合着他眼下的乌青和瘦削的脸,估摸着扔出去也能止小儿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