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逐星二话不说,一鞭子冲着王景言抽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羽林军齐齐拔刀。
“我监察院的家眷可不会随便受人挟制,要想动强,也请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格!”
张文心手拿折扇,信步而来。
王景言眼眸一眯,人显得愈发冷冽:“张文心,你想抗旨?”
“陛下若是强人所难,这旨我监察院便抗了。”
王景言:“你这五品小官几时能代表监察院了?请副院前来对话。”
话音刚落,一颗苹果冲着他的头砸来,王景言伸手接住。
很快又有更多颗苹果砸过来,他捉不过来,躲避就显得有些狼狈:“张文定!”
咔嚓!
张文定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苹果,一说话还往外面冒渣子,直往王景言脸上招活。
“我们是监察院的人,怎么就不能代表监察院?还想见副院,你配吗?”
王景言躲开他,气得狠声:“张文定,你能不能注意举止,嘴巴跟漏壶一样!”
“哈哈!”张文定爽快大笑,“没办法呀,我们都是草莽出身,比不得您世家公子。”
说完“哎呦”一声,靠着张文心,道:“不小心忘了,他王家都被发配了,可称不上世家公子了。”
张文心不咸不淡:“说什么呢?人家不姓王,姓崔。”
张文定点头又摇头:“唉!要不怎么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呢,这连姓都改了,家门不幸哦!”
唰!
王景言拔出腰刀,对着张文定。
张文定惶恐:“你们快别磨蹭了,没看人崔氏中郎将要动手了吗?”
一队玄甲卫过来,同样拔刀相对。
张文定底气十足:“我们姑娘以后常住听风苑,出入都有玄甲卫护送。”
一直站在王景言身后的太监缓缓出列,正是随侍在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杨公公。
这杨公公伺候皇帝久了,平时看着就威严,此时更甚:“监察院敢藐视皇恩。”
张文心双手插袖,老神在在的样子:“监察院行事只问对错,从不看谁人的恩情。”
杨公公狠声:“你个五品小官,竟敢猖狂至此,谢院首果然威风,给尔等这般大的势。”
张文心冷笑:“这可是在大街上,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陛下,确定要掰扯?”
说完也不等对方的人回应,直接道:“掰扯就掰扯,谁怕谁?”
“你说我监察院猖狂,我倒是想问问,各位家中都没女眷吗?
人家不爱儿女情长,一心钻研医术经营医馆,仿晋阳***自梳为妇。
尔等小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硬要将其迎入宫中,到底是哪个没理!”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有人附和王景言等仗势欺人。
恰好对方是监察院家眷,若换做寻常百姓,不是就得被强迫入宫吗?
皇帝后宫刚进一批美人,进城时那么大阵仗大家都看到了,为何还不知足?
后宫不缺美人,民间却缺好大夫。这苏神医宁可做下九流,也要坚持看诊,这是大爱。
民众的声音镇住了王景言,自觉今日处理欠妥,若是影响了皇帝声誉,还能有好下场?
杨公公也怕了,片刻不敢停留,一行人雄赳赳的来,灰溜溜的走。
“我呸!”张文定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恶心玩意儿!”
张文心面色沉重,很正经地对苏澜说:“院首回来前,您就住听风苑,玄甲卫会护卫您。”
苏澜知道,皇帝高傲惯了,被拒绝不会痛快,也绝不会让自己好过。
斗皇帝是不可能斗过的,反正他不敢明抢,就这样拖延着,阿舅回来自然有法子。
她点头:“都听二先生的。”
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让张文心一愣,想起院首常被这一身反骨的夫人折腾。
不过好歹不傻,拎得清。
苏澜自然不知,自己得了个不傻的标签,提了几日的心,倒是安稳下来。
阿舅不在也无妨,他的监察院在,她的靠山就在。
忙完医馆的事回听风苑,见严令舟在门口徘徊,见了张文心就往上扑。
“二先生,我听说陛下要强纳苏姑娘,要不我跟她定亲吧!这样她就安全了。”
张文心被这愣头愣脑的少年逗笑:“无妨,我们几个会轮流护卫,谁也动不得姑娘。”
“可你们日这么多人守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和我定亲,让他们冲着我来。
我没有别的心思,也不会强迫苏姑娘,等到谢院首回来,我们再把亲退了就是。”
苏澜听着,被他一番赤诚打动,她下车,对着严令舟行了个女礼。
严令舟耳朵脖子红成一片,连连摆手,结巴道:“不必如此,使、使不得。”
苏澜坦然:“严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给不了公子想要的,永远都给不了。
您要往前走,往别处看,人生处处是风景,下一站一定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
严令舟第一次喜欢姑娘,也是第一次被拒绝的坦坦荡荡。他不伤心,反而为自己骄傲。
看!
他喜欢的姑娘多么别致。
没有一丝娇柔扭捏,也不愿牵连无辜,女儿身,君子骨,真真是极好的。
严令舟回了苏澜一个文士礼,朗声说:“家叔教训过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
可我每日都会去苏氏医馆,在人后后偷偷看你一会儿。
姑娘敬重生命,大善大义,我为您的心气折服,只要您需要,严令舟一定竭尽所能。”
苏澜笑道:“严公子不要说这么正式,无端搞得紧张,我若有需要,定会去叨扰公子。”
严令舟心花怒放。
不是男女之情的悸动,而是被自己崇拜的人认可,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无法言说,自己见到苏澜为救一个被捅伤的小乞丐,满手血污,忙碌了整整一上午。
乞丐无亲无友,更没有可以偿还的银两,她不仅救了,还将人放到药庄做工。
药奴辛苦,可总归要比做乞丐好。
还有她给产妇接生,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接下一个女婴,男人家里却只是抱怨。
她冷着眉目,字字如刀,将那一家子人怼得面红耳赤,碍于面子,也不得不对那产妇好。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让严令舟从爱好她的美貌,到折服于她的品质,那份心动也逐渐变了味道。
他欢欢喜喜转身离开。
苏澜提步正要进听风苑,就听身后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