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野河镇,张仙玉立即找来羊乳,用调羹喂给小云豹。
小家伙虽然眼睑都未睁开,却很是灵敏!羊乳入口后,吧唧了几下嘴,似乎发现口味不对,便张牙舞爪地胡乱挣扎起来!
张仙玉倒是颇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将羊乳一点一点地送入小云豹口中!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半碗羊乳见了底!小云豹似乎是饱了,又似乎是累了,蜷缩在张仙玉的腿上,安静地睡着了!
张仙玉拿过一块湿布,轻轻地擦拭着小云豹身上的乳渍。
煊煊在一旁啧啧咂嘴:“我说玉儿,你对一只小猛兽都如此有爱心,这将来要是你有了孩儿,得宠成什么样啊?”
张仙玉斜了煊煊一眼,说道:“这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呢,就没妈了,多可怜啊!”
煊煊哼笑一声,说道:“那你是没被它妈吃掉,否则,可怜的就是你了!”
张仙玉看着小云豹,悠悠说道:“得给这小家伙起个名字。”
煊煊吃惊地说道:“一个小畜生还要起名字?”
“你不要总是小畜生小畜生地叫嘛!”张仙玉笑着说道:“我的小白龙都有名字,这个小家伙当然也要有名字啊!”
她轻轻提起小云豹的尾巴看了看:“是个小男孩,不如以后就叫它…云哥!”
煊煊撇了撇嘴:“你随意吧!真有点受不了你!”
皇帝在野河镇休整了两日,决定不再南下了,直接打道回府,回宫去!
张仙玉有些惊讶:“父皇,您这出来才刚一个月呢,怎么这么快就要往回走了?您不是说还要去江南巡视农桑的吗?”
“玉儿,朕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宫吧!太后的寿诞也近了,江南…以后再去!”皇帝看向柳林潇,说道:“朕也想早点让潇儿认祖归宗!”
柳林潇思索了一下,说道:“父皇,回宫后,您还是暂时宣称,儿臣是您收的义子吧,儿臣不想在宫中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这如何可行?”皇帝一脸忧郁地说道:“潇儿,你是否还在怪父皇,当年没能及时接你母亲入宫?”
“父皇误会了!”柳林潇连忙说道:“儿臣绝没有怪父皇,儿臣只是不愿父皇受人指点,君威受损!儿臣只愿时而能在父皇驾前尽尽孝,就心满意足了!还请父皇恩准!”
“这…这不是太委屈你了吗?”皇帝一脸心疼。
“父皇,柳贤弟执意如此,父皇还是依了他吧!”赫连城满脸理解地说道:“回京后,可以让柳贤弟先住在儿臣的府上,至于认祖归宗,父皇就迟点再安排吧!”
皇帝看了看赫连城,点头应允了。
回京的路上,张仙玉情绪很是低落!这次出宫,回家的事情,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回宫后,一切似乎都照旧,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煊煊来宝华宫的次数大为减少了!
皇帝在宫外赐了一座“逍遥侯府”给姚雷,虽然姚雷也时不时地来宝华宫看望张仙玉,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煊煊出宫跑到逍遥侯府去了。
柳林潇住进了六王府,每日里与赫连城把酒论道、读书练剑,日子过得倒也安逸!
在张仙玉的精心照顾下,小云豹云哥也睁眼了,每日像只家狸一般黏着张仙玉!
半个多月后,太后的寿诞到了。
太后不喜奢华,只是在寿康宫摆了几桌酒席,儿孙团聚一堂吃顿饭罢了!
席间,太后念起多日未听张仙玉说书了,张仙玉便张口就来,为太后来了段《西游》之《趣经女儿国》,直把太后和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酒席正酣时,有内侍来报,白云寺的一念大师来了!
太后一听,赶紧有请!皇帝也和太后一起来到寿康宫门口迎接一念大师,赫连城紧随其后,众人也都起立站迎!
张仙玉有些纳闷了,便悄悄向煊煊问道:“一个和尚,怎么这么大面子?”
煊煊轻声说道:“一念大师对先皇和太后都有恩,对父皇也有救驾之恩,而且还是六哥的师父,当然面子大啦!”
不多时,一个身穿袈裟的僧者便走了进来:“阿弥陀佛!老衲来恭贺太后千秋,却是来迟了!”
“不迟不迟,大师能来,哀家太高兴了!”太后一脸笑意。
张仙玉朝那身穿袈裟的一念大师望去,却是一眼惊呆了!只见那一念大师五官眉眼,居然和她的父亲张云龙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上光光的,没有头发,简直就是一个克隆版的张云龙!
前有赫连锋、赫连城与她的哥哥王峰、心上人秦连城容貌别无二致,现在又来个高僧和她的父亲张云龙面容如出一辙!
张仙玉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无法言说的奥秘?她的眼睛渐渐模糊了!
煊煊一眼瞥见张仙玉泪眼婆娑的样子,连忙问道:“怎么了?”
张仙玉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从怀中衣袋内掏出手机,翻出她和父亲的合影,拿给煊煊看!
煊煊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和一念大师拍过小像?”
张仙玉的眼泪再次脱眶而出:“这是我父亲!”
“什么?”煊煊惊得瞪大了眼睛:“你父亲和一念大师是同胞兄弟吗?”
张仙玉摇了摇头,拿着手机来到一念大师面前。太后和皇帝眼见张仙玉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忙问怎么了?
张仙玉将父女合影展示给太后和皇帝观看,二人也都惊呆了!
张仙玉向一念大师拱手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大师,不管您信与不信,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她将父女合影展示给一念大师:“这小像中的人是我的父亲!玉儿不知您作何感想,但是玉儿看见您,真的无法释怀,玉儿太想念父亲了!”说完,张仙玉竟难掩悲痛,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阿弥陀佛!老衲竟与玉公主的父亲生得一般模样,想来这也是世上难得的缘份,玉公主可暂且把老衲看作令尊,一抒心中念想吧!”一念大师悲悯众生,自然见不得张仙玉思父痛哭!
张仙玉涕泪交加,对着一念大师叫了一声“龙叔”,倏地扑进一念大师怀中,抱着一念大师,嘤嘤大哭起来!
众人皆是有些傻眼了!
良久,张仙玉止住哭声,用衣袖擦了擦脸,一脸愧疚地对一念大师说道:“对不住了,大师!玉儿一时情难自已,控制不住,还望大师宽恕,莫与玉儿计较!”
一念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他一脸慈善地看着张仙玉,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众生一相,老衲早就忘了自己的容貌了!而今,老衲这容貌却能让玉公主一抒思父情怀,也算是功德一件!”
太后吩咐人上了一桌素宴,邀请一念大师落座入席,张仙玉坐在一念大师身旁,为大师斟了一杯茶,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师,您是年轻时便进入佛门了吗?”
“是啊!老衲记得,入我佛门时,老衲刚过弱冠之年!这一晃,便是四十多个春秋过去了!”一念大师笑着说道。
“大师,您是因何进入佛门的呢?”张仙玉更加好奇。
赫连城坐在张仙玉身旁,轻轻碰了碰张仙玉的胳膊,低声说道:“玉儿,你怎可打听师父前身之事呢!”
皇帝也说道:“玉儿,不可对大师无礼!”
“无妨!”一念大师喝了口茶,笑着说道:“玉公主天真烂漫,以赤子之心相问,老衲岂有不言之理?”
接着,一念大师便娓娓道来,讲起了四十多年前进入佛门的前因后果!
原来,一念大师孩提之时,父母便因病相继离世,年幼的他吃着百家饭长大。十八岁那年,一位茶商经过他的家乡,见他聪敏勤快,便将他带在身边,帮自己打理生意琐事。
茶商有个女儿,生得美貌良善,年纪与他相仿。不知从何时起,二人之间有了情愫!
少年情怀,懵懂的爱情最是美好!渐渐地,二人爱得难舍难分!
他便跪在茶商身前,请求将女儿嫁给他!
然而,茶商听完却是勃然大怒!一个伙计跟班,怎配得上一大户千金?
茶商一气之下,将他赶了出去!
不久,茶商将女儿嫁给了当地另一富商的儿子!成亲那天,他一路跟着花轿,来到了那富商门前。
当喜娘撩开轿帘,请新娘下轿时,众人却傻眼了,新娘已在花轿中自缢!
他发了疯地跑回茶商家,抱着一大坛火油,誓要将那个让他和心爱之人阴阳相隔的迂腐之人烧成灰烬!
就在他愤恨至极,欲大造杀孽之时, 天公却降下了滂沱大雨!
一时间,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害死自己心爱之人的真的是那迂腐之人吗?也许不是,他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的归宿!
也许,是自己不该痴心妄想,自己应该默默守护,看着她幸福就好了!正所谓,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己而死!也许害死自己心爱之人的,正是自己!
他万念俱灭,浑浑噩噩的来到悬崖边,欲结束自己这不堪的一生!
倏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你既已放下,何不随我遁入空门,陪伴我佛?”
他转身看时,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袈裟的白须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