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湘沉默的看她,知道她已经是意已决,谁劝都没用的。
慕容沉寒低眸,半点让步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慕容湘艰难的开口,一颗心下沉到底部,“我亲自拿了秘境钥匙为你开个口子,你自管进去就是。”
“嗯。”得到了准信的慕容沉寒应了一声。
慕容沉寒想到未曾见面的孩子,以及自己为他所求的守护者,应该足够护他平安。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愧疚自责……做的其一。
朗月疏松不照,乾乾独是心愉。
因着担忧孩子,慕容沉寒沉声道:“开启秘境越快越好。”
实在说不动她,慕容湘冷声道:“傍晚就能让你进去。”
“最好不过。”慕容沉寒起身就走,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有了绝杀鬼,有没有暗卫、影卫都一样。
慕容湘沉着脸望着慕容沉寒的背影,起身打开一个密格,从里面取出五个钥匙。
妖鬼魔煞秘境,需要十个钥匙,她身为家主只有五个。
说是傍晚为她开秘境,殊不知,开启秘境也要十个钥匙集齐才能开。
想到这里,慕容湘又是好一顿叹气。
她打开书房的门朝执法堂走去,执法堂里有一个秘境钥匙,祠堂里有两个,剩下两个则在山上的守护者手里。
前面的都好说,后面的两柄不好说啊,沉寒要求的秘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开启。
一路上看到慕容湘的人行礼,看她走的方向是执法堂,不由好奇家主去那里做什么。
执法堂,慕容湘看着副堂主,“秘境的钥匙在哪里放着?拿过来。”
慕容江皱眉,“家主,你要秘境钥匙做什么?”
慕容湘双手背到后面,“你只管拿过来就是。”
慕容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败在慕容湘家主的威严之下,“你随我来。”
慕容湘跟着慕容江,听她在身边说话:“你是打算开启秘境?是谁要进去?或是你要谁进去?家中哪个人究竟犯了怎样的过错,你要开启秘境。”
慕容湘眼眸一暗,苦涩道:“家里人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不至于让她进秘境。”
慕容江一听,就知道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大事。
她劝道:“大姐,怎么说也不能开启秘境啊!八把钥匙你都集齐,剩下那两把你就算说破了嘴皮子也拿不到啊!再说,进了秘境,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你可要三思啊。”
说起这个,慕容湘就来气,“我三思过了,她硬是要进去,我能怎么办?”
“大姐,你说的是谁?家里谁还不听你的?”
话音刚落,慕容江自己都愣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是不听大姐的,反而两人说不了几句话就针锋相对。
慕容江看着慕容湘阴沉下来的脸色,知道自己是说对了:“大姐,是沉寒?”
慕容湘吸吸鼻子,冰冷的开口:“可不就是那个逆女,真的是能把人气死。”
慕容江倒吸一口冷气,“沉寒为何突然要去秘境?是不是你又说了什么刺激她了。”
慕容湘听到她的话, 差点没有死出个好歹:“怎么就是我说了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
慕容湘摆手:“你别问了,把钥匙拿给我就好。”
慕容江也知道多说无益了,“大姐不必挂在心上,剩下两把钥匙不是好拿的。”
“我知道,就是怕沉寒会做出你我想不到的事情。”
慕容江不说话了,想到沉寒的脾性,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慕容江拿了秘境钥匙给慕容湘。
慕容湘看她:“不用送了,我去祠堂拿钥匙。”
慕容江点头:“你去吧。”
慕容湘如愿拿到了祠堂的两把钥匙,剩下的就是山上的两把了。
她深吸一口气,去了许久都不曾踏过的圣山,站于山脚下的她被上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一众人看到她十分诧异,“她来做什么?”
一位身着红衣锦袍的女子邪肆,她摆手:“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我且去问问。”
一身蓝衣锦袍的女子淡雅,眉眼间喊了促狭,平日里不见人的人突然来了圣山,怎么看怎么稀奇。
内力为声,清晰的声音落到慕容湘耳朵里,“家主,你来是有何事?”
慕容湘一听,神态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出了汗:“我来要秘境钥匙。”
山上的众人一愣,秘境钥匙?她要这做什么?
淡雅的女子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要它做什么?”
“开秘境。”慕容湘沉声道。
山上的人皱眉,开秘境?秘境记载:生死由命,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突然进秘境是怎么回事?
绝杀卫不是有吗?
先前问话的女子皱眉问道:“你们不是有绝杀卫吗?甚至还有守护者?为何要开秘境?”
“我儿要进。”
“哪个?”女子想了一番,慕容湘的三个女儿哪个都有职位在身,谁能去秘境?
等等,好像那个小家伙能做出来的事。
她心里警铃不断敲响,女子试图按住心脏,不让它跳动,却是徒劳。
下面慕容湘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是沉寒。”
“咕咚咕咚——”山上一阵响,不是棋子掉了就是茶壶掉了……
真是沉寒?
女子不可置信的问:“她进秘境作何?”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慕容湘冷静开口:“沉寒想要绝杀卫。”
“给她不就是了,何苦要进秘境?”
慕容湘动动嘴唇,还是说了出来:“沉寒要五百绝杀卫,我给她一百,她自己要一百,充其量也就两百。”
惊讶的声音响起:“五百?要这么多作甚?”
慕容湘正想说话,一道冷冽的声音横插过来:“钥匙没有,绝杀卫最多两百,没得商量,你回去吧。”
慕容湘没有意外,要是她一说,真的给了她秘境钥匙才是奇怪。
她转身回到书房,开始想着这件事的对策。
傍晚,没等她想出个头绪,慕容沉寒一身墨黑锦袍走进来,“开秘境。”
慕容湘笑了:“钥匙没有集齐,如何开秘境?”
“差多少?”
“两把。”
“为何没有拿到?”
“圣山上的人不给。”
慕容沉寒得了听到的,转身就走。
慕容湘一眨眼的功夫,慕容沉寒没了人影,慕容湘想喊都来不及了。
山脚下,慕容沉寒沉着眼睛看向山上,高耸入云的山峰屹立,她曾经去过山顶,里面也没有多么舒适。
那些人竟然不觉得厌烦,左右这些与她无关,她来的目的就是要钥匙。
山上众人看到慕容沉寒,倒是相信了慕容湘说的话,看起来真的是慕容沉寒想去秘境,否则就不会过来了。
和慕容湘说话是那位无奈的问着:“是为了秘境钥匙而来?”
“嗯。”慕容沉寒冷冷应着。
“不给。”
慕容沉寒眸子一凛,“给我钥匙。”
“我说了不给。”没给慕容沉寒说话的机会,她又道:“你身边的绝杀卫呢?就这样看着她胡闹?”
话音刚落,慕容沉寒身边就围了几个人:“主子,回吧。”
慕容沉寒妖孽到犹如魔神的脸阴沉,黑煞之气翻滚:“让开。”
“主子,秘境进不得。”
漆黑的眼眸血色铺满,视线放到绝杀卫身上,说出的话叫她们不敢再说话。
“你们再拦,自行离了我身边,我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几人一听,不敢再拦,纷纷回了原来的位置,不要她们的话都说了出来,她们难敢再拦。
山上的人像是没想扫慕容沉寒这么绝,陪伴多年的人说不要就不要,这份心狠,不愧是当年享誉三洲的人。
“慕容沉寒,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要秘境钥匙。”慕容沉寒丝毫不让,张口就是钥匙。
山上的人被她气个不轻,简直想要拆了慕容苍倾,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怎么就这么倔?
“你要绝杀卫,给了你就是,何必纠结秘境钥匙?”
“不够。”冰冷二字吐出来,道出了事实。
“为何不够?”
“无可奉告。”
已经插入了她的私事,慕容沉寒没有那么多耐心同她们纠缠。
山上的人被她的态度气的不轻,她冷笑道:“秘境钥匙没有,你勿要想了。”
慕容沉寒漆黑到血色的眸子凝结,浓密到煞气的话寒冷阴邪:“秘境钥匙。”
山上的人看她如此,当即冷声道:“既然是要钥匙,怎么能没有诚恳?我劝阻几遍你都不听,既如此,你便跪着吧,说不定我就给了你钥匙。”
话一说出口,其她人都觉得话过于重了,哪怕慕容沉寒是想要秘境,也用不着让她跪着。
“翜,你过了。”
翜摇头,“她那么骄傲的人,进了祠堂不跪祖宗,在外不跪天地,不跪母父,无惧任何人,从来没有下跪的人是不会下跪的。”
“这倒也是。”
翜说的笃定,倒是让她们想起了慕容沉寒是怎么骄傲的人,骨子里天生自带的傲骨,慕容沉寒从来没有低过头,仅是要进秘境,怎么可能会叫她低头。
这一回,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都想错了。
慕容沉寒听到翜的话,不见天日的眼睛看了眼地下,跪到了地上。
九尺的墨袍袍摆铺展开来,像极了盛开的牡丹花,紫丝银线勾勒的祖龙隐约飞腾在天,重重的吼叫,银县绣出的墨姬花妖艳的盛开,四绣运用的针法高超,双面可见。
层层叠叠的花纹繁复,每一朵都勾勒的很好,整整十一层的花瓣交叠辉映,艳丽至极,偏生慕容沉寒的气势妖异危险,妖冶到不可言说,竟是活生生的让一身的墨姬花做衬。
袍摆上奢华的暗纹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未见一丝热气,比之寒潭幽之又幽。
过臀的乌丝被墨玉祖龙玉冠发簪高高束起,幽衿嵌到每一处地方的墨鲛珠映起光晕。
犹如魔神的脸锋锐,哪怕是刀刀刻成的美人骨都不及她脸庞半分。
压迫感浓烈的剑眉墨如狂野的万古战场,深邃的眼睛危骇之势不亚于神力,不用说话,只需露出一双眉眼足以叫人心生胆颤、蓦然生畏。
浓密的乌羽流转着煞气寒气,漆黑的眼睛不知堆积了多少的血海才能成为变为赤色,被墨色充满的眼睛阴冷、邪戾、诡诈……形容不上来的眼睛足以摧毁天地。
鼻翼挺拔,薄凉的红唇妖艳到不可方物,妖孽、邪魅、危险……整张脸鬼魅妖孽到无法形容,似是该生在神界,又恍惚魔界更加适合她,唯有她可掌控。
身上的威压像是久居冥界一样,处处是深渊,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浓稠,琢磨不透,叫人不敢放肆,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抬眼间就能扼住人的呼吸,脆弱到一碰就碎,宛若琉璃瓷器。
身姿挺拔,腰板硬挺,哪怕是跪着,睥睨着万物的风轻云淡之势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更是为她增添了傲骨不折,从容的姿态像是坐于神宫之中淡然饮茶。
慕容沉寒一跪,着实让人吓得不轻。
暗处的人率先震惊出声:“主子?”
慕容沉寒阴冷的眼神过去,令她们丝毫动弹不得。
翜看到慕容沉寒下跪,一甩袖子,桌子上的棋盘被她挥倒在地,劈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好的狠,既然跪下了,那便好好跪着吧。”
说完,翜转身就走。
其余人震惊于慕容沉寒下跪的事实里并未回神,手里东西掉了都不足以表现出她们受到的惊世骇俗。
磈不可置信的哆嗦着手指,“是她疯了还是为看错了?那可是慕容沉寒,究竟是多大的事,她非要秘境钥匙不可,乃至于下跪?”
她不知道,其她人也不知道,她们今日看到慕容沉寒下跪,收到的震惊不比任何少。
甚至于连自己眼睛不中用了都想了起来。
和慕容湘差不多年纪的人咽咽口水,算是被慕容沉寒真的惊到了。
“翜那里?”
“怕是日后都不理慕容沉寒了,这般没有给她脸面,让她日后的脸面往哪搁。”
磈蹙眉,“说来沉寒并没有得罪她,是她自己不饶人,别管她。”
“那沉寒……?”
“她既然要跪,就让她跪,看她能跪多久?这么骄傲的人跪上一晚说不准自己就想通了。”磈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