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追忆看去,随风飘荡的柳枝扬着绿叶繁盛的枝条。
那是母亲亲手种下的。
他小时候不想喝药,没有玩伴,时常会哭闹。
后来母亲寻了不好养活的柳树,本是种在院子里的,但他哭闹,母亲没办法只能将这棵柳树种在了外面。
若不是今日开了这处的窗子,他都要忘记了。
现在想想,种不种都一样,只不过自己多活了那么久罢了。
苏云暮走到他床边坐下,“开了窗子,屋里亮堂多了。”
司徒追忆的眸子阖上又睁开,示意他的对。
苏云暮朝着他看向的窗子外看去,“柳树长的不错。”
“嗯。那是母亲为我种下的,在院子外。”
怕是一个字惹人不喜,他又多说了一句话。
苏云暮唇边勾起一个清冷的笑,“令母有心。”
“是啊。可我还是辜负了母亲的期盼。”
说到这里,他鼻子有点酸,母亲未过半百,鬓边华发已经很多了,她一边和祖母守着边关,还要注意着自己,怕自己想不开。
他到这时还是活不过来。
苏云暮清冷的水眸沉稳,宛如有一股魔力。
“你愿意相信我吗?我能让你好起来。”
司徒追忆瞪大了双眼,不过须臾又合上。
他浑身疼的没有力气,听到这位公子说的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只是双眼酸涩无力,根本不能有使力气的动作。
苏云暮起身为了倒了杯水,司徒追忆用尽浑身的力气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喝了茶水。
院子里没有奴侍,即使他口干舌燥也只能忍着。
苏云暮不厌烦的又说了一遍:“我能让你好起来。”
司徒追忆猛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似是求证又似揪着救命稻草:“真的?”
“真的。”苏云暮点头。
司徒追忆想喊他的名字,却是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抱歉,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苏云暮眸子润舒,“苏云暮。”
苏云暮,司徒追忆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碧霄九转白云焰,朝色晚霞洹之暮。
碧霄似烈焰的云自在,不受任何拘束,暮是为一天中最好的时刻。
朝也暮色,夜也暮色,不变颜色。
或许为他起名的人还有别的含义,只是他想到的是这个。
“苏公子。你有几成把握?”
他真的想好起来,看透了生老病死又如何?说到底他还是想活下去的。
苏云暮眉梢缓平,似带着冷意,他笑着开口:“十成。”
司徒追忆听到这里,心脏不受控制的一直加快。
脑子里砰的一声响起了烟花炸开了,十成,十成。
就算是之前找的女医都说自己活不成了,只能开药方,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吃药,可是根本好不了。
他喉咙干燥,说不出话来。
苏云暮知道他的心情,十五年了都没有人这么告诉他,就算是他知道自己活不长,那些大夫也只说自己尽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不知在多少个失望里过来的。
说到底,也才是个十五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