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秋娘看了一会,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笛飞声自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沉迷女色!那不是和李莲花一样堕落?可是他的功夫不如李莲花!
于是,笛飞声咬着牙出了秋娘的房间,并再也没有进去过。
秋娘一直很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正如她那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笛飞声勾到床上去了一样。
只有笛飞声自己知道为什么。
莲花楼重新出发,前往玉山。
笛飞声仍然选择了住在二楼。
他以前就是和方多病同住二楼,李莲花独自一人住在楼下。
彼时李莲花时常在夜里消失几个时辰,有时方多病醒来下楼喝水,发现他不在,还曾经问过他。他都以睡不着出去走走为由搪塞过去了。其实是因为毒发时痛苦难忍,有时剧咳不止,他怕影响到他二人,躲出去了而已。
方多病年纪小,睡得深沉,也容易忽悠。笛飞声本就知道他中了毒,耳力又好,特别警醒。
一开始他不知道李莲花跌跌撞撞半夜跑出去做什么,跟踪了一次,他就明白了。从那开始,晚上他再也没有和方多病在楼上掐过架,为的是让李莲花在没有毒发的时候多睡一会。
没有人知道,杀人如麻的笛飞声,也曾那么在意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将死之人。
笛飞声自己都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和活蹦乱跳的李莲花再同住这个小楼。
这种感觉有点复杂,他刚走进二楼房间的时候,就感觉心里有点异样。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仿佛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啊,他再不用担心楼下这个家伙会突然死去了。
笛飞声脸上勾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随着一阵咚咚咚的小跑声,笛白杨在上楼后见到还有房间时夸张的大叫声把他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
是啊,方多病是没来,可是多了一个儿子和秋娘。
他们俩睡哪呢?楼上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他们四个人挤楼下。
苏小慵得意的笑了。
“我和李大哥住楼下。你们一家人住楼上。”她语气相当轻快。
笛飞声瞟了一眼苏小慵,将目光停留在李莲花脸上,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秋娘有点窘迫了,轻声道:“其实我可以赶车的。困了就靠着歇一会。”
苏小慵叫起来:“那哪行?”
李莲花也道:“小慵说得对,我和老笛两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坐在里面让你赶车?我先赶车,累了就老笛来。”
秋娘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笛飞声看了李莲花一眼,微笑道:“我可没答应赶车。是你拉我出来玩,可没说要赶车。”
说罢,对秋娘随意抛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就睡这里。不然,就和他们俩睡楼下吧。”
然后,气定神闲地下楼喝茶去了。
秋娘吓得连连摇头:“老笛!”
她的老笛头也没回。
李莲花苦笑着直摇头。
转身跟了下去,坐到笛飞声面前,小声道:“你好歹也是个盟主,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小慵没事,你会把秋娘吓坏的。”
笛飞声道:“谁让她胆子那么小?”
听着楼上苏小慵在安慰秋娘,笛白杨在兴奋的跑来跑去,李莲花指了指笛飞声,示意他别乱说话,起身去赶马了。
这边笛飞声刚喝下一杯,就听李莲花在外面喊:“老笛,给我端杯茶来,口渴了!”
笛飞声摇了摇头,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对付,迟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起身,提着茶壶和茶杯,一股脑都拿了出去。
两人坐在马车前面,一边赶车,一边喝茶闲聊。
“老笛,我们上次是什么时候这样一起出游?”
李莲花问。
笛飞声道:“上辈子?”
两人相视一笑。
夏日清晨,骄阳透叶隙而洒,微风轻拂,送凉意几许,令人心旷神怡。路旁稻田,稻苗摇曳于风中,仿若绿色海洋,生机勃勃。
风过云翻,山水依旧。
往事已逝,从此爱恨由心,随意度春秋。
当晚,笛飞声还是没有和秋娘母子睡在楼上。
亥时末,他便催促李莲花去睡,自己继续赶马车。
天亮后他才回房,那时秋娘已经起来了。
苏小慵也是没想到笛飞声宁可赶一夜马车也不回房睡觉,她小声冲李莲花抱怨,笛飞声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李莲花却不赞同。
他告诉苏小慵,老笛是不喜欢被人安排,而且是很不喜欢。 如果你做得刻意,他会更排斥的。你越想让他去,他越不去。
和他比倔吗?
李莲花笑了,这世上唯有一人可以。
苏小慵笑了:“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李莲花点点头:“还是夫人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