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有发现的是皮卡丘。
绕着湖边而行,在一个明显是码头形状的石碓旁边,有几间错落有致的木屋。
“pika,pikapi——”
皮卡丘在前方不断挥手呐喊。
向风来叫上小火马,一边过去的路上一边留意着弹幕。
[荒郊野岭的为什么会有木屋啊?]
[感觉更像石头屋,外墙的那些木头都腐朽了,靠着石头才维持着结构不倒]
[这种建筑一看就是人住的吧?]
[终于露出马脚了吧,都说这都是用来骗人的障眼法,也就你们还傻乎乎的相信]
[不跟一只傻狗计较]
[从主播的日照与气候来推测,我肯定她所处的位置绝对不在蓝星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她只可能进入了黑洞,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大胆猜测一下,黑洞里曾经出现过人类呢?]
这条弹幕出来后,所有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画面骤然安静了下来。
久久才有人回应。
[别吓我啊老哥,我胆小]
[其实我也发现了,主播一直都在暗示宝可梦世界是有人类足迹的,不然那些什么宝可梦研究学哪来的?]
[还有还有,小火龙之前提到过人类这两个字吧,可问题是它第一次见到主播,那为什么它对主播的出现一点都不好奇?]
[我去……细思极恐啊!]
观众们此刻已经变身化作了侦探,一点点去翻找以前向风来说过的话。
那些曾经不以为意的线索,如今在有心人的整理下变成了蜘蛛丝的网,逐渐将掩埋的真相一一揭露开来。
[主播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向风来此时已经站到了木屋门前,看到弹幕的提问,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晚点再给你们讲故事吧,现在还是先继续探索+直播。”
[啊啊啊,我要闹了啊!]
[不带你这样的……]
[完了,我现在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人类灭绝之谜,工作是一点都没心情做了]
网友是万能的。
不过短短时间,他们就已经推测一个接近真相的答案——宝可梦世界的人类灭绝了。
至于怎么灭绝的,主播要卖关子。
讨厌她。
不过嘴上说着不要,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却是很诚实地突破了八万大关,逐渐朝着十万的恐怖方向一路高升。
木屋后面有什么呢?
女孩正了正帽子,很有礼貌地敲门。
和大家想象的直接推门又或者是寻找线索般蹑手蹑脚的行为不同,她就是这么坦荡又光明正大地告诉里面的生物——有人来访了。
“不会吧,你们不会以为这里没人住吧?”
向风来毫不客气地发出嘲讽。
人类是死绝了,但宝可梦还没死呢!
观众们有点心虚,有点痛恨直播软件为什么不装个撤回弹幕的功能。
“吱呀——”
木屋发出年久失修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蹭,让人汗毛都竖起。
如果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再来这座木屋,那这里的环境绝对是完美的灵异现场案发地。
在万众期待的瞩目中,门后的神秘人士也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一只圆滚滚的粉色胖子。
“lucky~”
腹部装着一颗蛋的圆滚滚生物有着两只短短的手,它开门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很努力地护着身前的蛋,在看见向风来的时候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明显在发亮。
然而最让人意外的,并不是它高大的体型,而是在它光溜溜的脑壳上那顶护士帽。
帽子看得出已经使用很多年了。
上面的十字图案颜色已经淡到要消失不见,长年累月的使用与浆洗,造成布料不可逆转的磨损与起毛,但哪怕是这样,帽子的主人依旧很爱惜地戴在头上。
“你好,吉利蛋。”
向风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询问是否有工具可以乘载着人和宝可梦渡湖。
“lucky。”
(有时候我会划着小船给岛上的宝可梦治疗,但是那个船载不动你和小火马。)
画面中再一次出现了实时宝可梦语言翻译。
相比起词汇量简单思考也直来直往的小火龙,这只粉色的宝可梦智商与思维能力明显更强,故而表述清晰又有条理。
“lucky,lucky。”
(不过到晚上的时候会有杰尼龟和莲叶童子靠岸,你可以向它们寻求一下帮助。)
晚上么……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既然如此,向风来便直接问了,“这里以前是不是一座精灵宝可梦中心?”
吉利蛋:“?!”
它看起来惊讶极了,似乎没想到能从除了祖先以外的人嘴里听到这个名词。
[以前,这两个字听上去就很有故事啊]
[不过精灵宝可梦中心又是什么?]
“精灵宝可梦中心,叫宝可梦中心或者精灵中心都行,直接称呼为中心也可以,是为训练家建造的,集合了治疗、休息、娱乐、赛事等多重功能的设施。”
说了这么多,向风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吉利蛋,我和皮卡丘它们能在这里留宿一晚上吗?”
“lucky。”(没问题,跟我来吧。)
就像向风来介绍的那样,这里一开始就是面向给人类和宝可梦的,所以休息的地方有很多。
木质地板嘎吱作响,要不是底下铺满了碎石,听上去感觉下一秒就会踩空掉下去。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木屋很简陋,但内里却布置得温馨简朴。
不知名的花装点在窗户两侧,晨间的阳光穿过竹帘,在微风的吹动下,光影涌动间似有燕子轻飞。
向风来跟在吉利蛋身后,亦步亦趋,目光从右到左将屋内全景扫描了个遍,最后在穿过一条长廊时,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定格在了墙面上。
同时,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吉利蛋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客人没跟上,疑惑地回来,发现人类正盯着墙上的照片看得出神。
这里有一墙的照片,从长廊的开始到结束,每隔三米便挂上一张。
每一张照片都很珍而重之地被相框裱好,表面的那层玻璃罩子纤尘不染,干净得能反射出人的脸。
看上去有人每天都将照片擦拭一遍。
向风来从相框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那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