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辞和沈林峦的刻意设计下,栾亦木再添一把火,的确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栾亦木,究竟想干什么?!
而沈林峦,此时也才终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宁时晏身边。
他闭了闭眸子,随即睁开眼,笑得温柔:“对不起了时晏,我,应该是要食言了。”
他们的十里红妆,从神域九重天一直拖到如今都没有一个定数,而今后,也没有机会再补了。
这也是最初,他刻意躲着宁时晏,不肯表明心迹的原因:
他怕真的到今天这种地步时,宁时晏会伤心,也怕自己会舍不得,下不了决心。
宁时晏沉默良久,忽而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是为我好吗?”
“这是现实,不是什么苦情戏!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牺牲,用他人性命换来的力量,换来的胜利,我宁可不要!”
宁时晏闭了闭眸子:“我告诉过你们的,很久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们的!”
他们,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一次又一次!
温辞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阿鸢。”
沈林峦也别开视线,避免和宁时晏的目光撞上:“这就是命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宁时晏并没有勃然大怒,越是这样的时候,她的大脑反而越冷静。
她开口,声音很凉:“命数?这一切的一切,哪样不是我创造出来的?”
“我若是连自己的命数都掌控不了,岂不可笑?”
“师尊,沈太傅”,宁时晏笑了笑,很轻很浅:“你们知道我的性格,想必也明白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是温辞他们真的这么做,她会用尽手段复活两人,不计代价!
“可是阿鸢”,温辞开口,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即便是贪剑,即便你是天阙之上,独一无二的创世神,想要救活一个人,也需要魂魄,不是吗?”
手中的力量祭出陡然加大,温辞的身影开始变得破碎:“我说过的,我的徒儿,必须……一直、一直赢下去!”
“没有人能成为你的负担,即便是我。”
宁时晏这才意识到,温辞居然一开始打算付出的不只是本源,不只是寿命,还有……
灵魂!
一个人即使肉身陨灭,本源破碎,但只要还有一丝魂魄,就都还有救。
可若是灵魂都没了……
宁时晏心头猛然一颤,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真不愧是温辞啊,步步算计,将她能走的路,都堵死了!
“温、辞!”宁时晏咬牙,在温辞已经注入了大半力量给她的情况下,竟是强行冲破了穴道,去抓温辞的虚影:“停下!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师尊!”
说着,宁时晏抬手,力量涌出,就要去破坏温辞布好的阵法。
“阿鸢”,温辞摇了摇头,身形变得透明:“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每一步,都是算过的,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我的阿鸢,要赢,要幸福快乐,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要活的肆意潇洒,不为外物所困,再见了……宁儿。”
只是很可惜,那一句“我心悦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只是很可惜,他不能继续看着宁时晏意气风发。
只是很可惜,即便他百般隐瞒,真的到了离别这一天,他的阿鸢,还是会痛苦。
“师尊”,宁时晏闭上眼,眼眶已然红了。
痛,心上密密麻麻的痛!
灵魂破碎,连残魂都未曾留下一缕。
这样的情况,即便她是天道,是创世神,也无能为力!
“哈”,宁时晏忽然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创世神?我甚至能够创世,可却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多么可笑?
何其讽刺!
她是天道,应时而生,最初的万物生灵皆由她创造,生死,气运,规则,姻缘,轮回,皆由她掌控。
可如今,也正是由于天道这一层身份,她才无法和栾亦木同归于尽。
天道若是彻底死亡,她创造的位面,又岂能独善其身?
只有两种可能:
一则位面彻底崩坏,从此不复存在。二则百万年后,一切重启。现在的位面被清除,出现新的天道,新的规则。
而无论哪一种,现在的所有位面和生灵,都会殒命。
但并非没有办法解决,晴云舒是天道化身,应当是曾经的她下的一颗明棋。
在温辞的力量滋养之下,她的上古神只血脉重塑了至少三分之二,还在一点点增长。
以如今她的力量,若是她将创世之力转移,助推晴云舒无缝衔接成为新的天道,也不是不可能。
“时晏”,沈林峦的声音传来,宁时晏这才从思绪中回笼。
刚刚阵法已然被她击破,就算这是温辞他们精心布置的,还留有后手。
随着温辞的死亡,力量消散,阵法也会不成型。
可是现在,宁时晏快走两步到沈林峦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阵法不是被她破了吗?
为什么,沈林峦的身形还在逐渐变淡?
“时晏”,沈林峦笑了笑,有释然,也有歉意:“可我凭借的,并不是温辞的阵法。”
“不是今天,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落子了”,沈林峦垂下眼帘,在宁时晏眉心落下一吻:“很抱歉,时晏,十里红妆,我终究是无法补给你了。”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沈林峦顺势抱住了宁时晏,嘴角溢出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若是我还有来世,就好了。”
可惜,他没有来生了。
一切的一切,已成定局。
他也终究是,未能娶到心爱的女子。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宁时晏挣开沈林峦的怀抱,往后踉跄了一步:“是在皇宫的时候……是皇宫时的那个吻,那才是媒介……对吗?”
沈林峦早就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每一步棋,他也是步步为营。
所以,当初在皇宫,他才含糊其辞,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