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晏眸底闪过思索：“太过熟悉，却又显得陌生。”
“你身上的力量给我一种感觉”，宁时晏抿了抿唇，开口：“就好像，你不是人族，不是妖族，不是神族，亦不是仙族和魔族，而是……另一种……”
另一种，她也说不出来的什么东西。
楚禹笑了笑，在宁时晏打量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我，的确都不是。”
以宁时晏如今的力量与记忆，察觉到他的各种异常，再正常不过。
宁时晏瞳孔一震，完全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眼底讶然。
而也就是此时，楚禹将衣摆一掀，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声音铿锵有力：“楚禹，参见尊上！”
听到这个称呼，宁时晏整个人都是一顿。
尊上？
那不就是……
“所以你也是”，宁时晏后退一步，呼吸乱了一瞬。
“对”，楚禹点头：“我不是任何一族，是你一缕神念化成的存在，也是……”
他声音低了几分：“尊上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底牌。”
只不过，可能连当时的宁时晏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么多变故。
使得宁时晏如今连记忆都没能完全恢复，更遑论力量。
而他，也在百万，甚至是千万年的等待中渐渐生出了灵智，超脱出了束缚。
如今，已然能行走于各个位面之中。
“也就是说”，宁时晏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了我，对吗？”
“是”，楚禹肯定了宁时晏的猜测：“只是那时的尊上太弱，力量和记忆没有恢复不说，连灵魂都不完整。就算我实话实说，尊上也未必会信。”
“所以，我选择了在那个位面待一段时间。”
楚禹解释：“目的是让尊上重新学会医毒之术。而当时尊上和身边的夜未央的双生花我也看出来了，所以，就顺便教了教她。”
宁时晏眸光垂下：“原来如此。”
难怪她学过的医毒之术，几乎在每一个位面都适用。
楚禹教给她的，本就是最开始的医毒之术，一切医术与毒药的起源，自然能举一反三。
而那些药材，本就是天地所生，再没有人能比作为鸢尾上神的她知道的更全面。
“你先起来吧”，宁时晏把楚禹扶起来：“所以，你不让其它人进来的原因，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是”，楚禹点头，却又摇摇头：“但也不全是。”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朵纯白色的花来，花虽是纯白色，周围却亮着红光：“尊上可认得这东西？”
“嘶～”，宁时晏捂住头，只觉得刚刚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却又转瞬即逝：“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我的确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这是我的本体”，楚禹摸了摸胡子：“是尊上你用自身神力和血液，一点一点滋养出来的。”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如今看来，尊上的记忆和力量，的确失去的太多了，恢复的也很慢。”
话落，白色的花瞬间没入了宁时晏体内。
宁时晏一惊：“你……”
“尊上应该不记得花色出现血红是什么意思了”，楚禹倒是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惊慌：“它若出现红光，便说明，尊上你命中出现了劫数。”
“而且”，楚禹的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是九死一生的劫数。尤其血红色，象征血光之灾。几乎是死劫了。”
“所以”，楚禹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憔悴：“尊上当初留的底牌，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了。”
有了这张底牌，至少，宁时晏的胜算会大一些。
其它的，他也属实是有心无力了。
“那你呢？”，宁时晏抬眸，对上楚禹的视线：“你会怎样？”
“我的使命完成了”，楚禹打了个哈欠：“自然是光荣退休。”
宁时晏看着楚禹毫不在意的神色，指尖却是一点点攥紧：“你会死，从此不复存在。”
“欸”，楚禹摇头：“话不要说的那么悲观啊，本来我就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能待这千万年之久，看过那么多风景”，楚禹摸着胡子：“其实，还是我赚了啊。”
就算是不复存在，也值了！
宁时晏没有接话，指尖却捏的泛白，声音很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是啊，只是一颗棋子。”
可，连当时的她也不曾料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不会料到，棋子生出了灵智，还与她有了一场师生情义。
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经布好的。
楚禹的灰飞烟灭就是必然，即使是她，也无可挽回。
“花入体后，力量会在三日内，进入尊上的丹田”，楚禹解释：“而我的寿命，大概，也就只剩下这段时日了。”
“其他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楚禹想了想：“但有一人，还是想请尊上帮忙照料一番。”
宁时晏从思绪中抽离：“是刚刚接待我们的童子吧？”
“正是”，楚禹点头：“她是我不久前收下的，天资聪颖，性格也活泼。
但她现在的实力太弱，若是没有我护着，怕是举步维艰。”
“好”，宁时晏点头应下：“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的。”
“如此，我便能放心了”，楚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走吧，我现在带你们一起去拿材料。”
宁时晏和楚禹再次出现在茶室。
夜未央立马上前就要抱宁时晏胳膊：“阿宁你们怎么聊这么久，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林峦提住了后衣领，扔给了慕笙。
夜未央：？？？
“阿宁你看他”，夜未央一秒哭唧唧的告状。
慕笙：……
宁时晏这才回神，淡淡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怎么了？”，沈林峦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
“没什么”，宁时晏摇了摇头：“去拿材料吧，还得为最后的战役做准备呢。”
只是……
宁时晏垂眸：最后的战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了那么多人，做出了各种牺牲。
真的，值得吗？
她的劫数，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