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合泽。
水又丰正百无聊赖的把玩地图,它也想冲出去好好的杀几个人,狂饮新鲜的血液,可是它身为名义上的主帅,还兼任冥岭的对话窗口,要是非紧急情况是不能离开议事殿的。
这时一道十分急促的传音飞入,内容很简单。
“泽王!有……”
传音内容十分残缺,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截断了一般。
水又丰并不在意,认为只是手底下人的一个玩笑,所以不打算追究传音者的责任。
又过了一会儿,议事殿两侧整齐排列的魂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水又丰立刻反应过来刚刚的传音不是玩笑,有强者杀入阵地了。
水又丰第一时间想的是出去迎战,主场作战怎么想也不会落入下风,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那两排的魂灯已经熄灭了近半,加上没有任何传音,水又丰知道事情大条了,激动的心立刻跌入谷底。
“大人!大人!我们遭受莫名强者袭击,损失惨重,恳请大人出手挽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水又丰只能向冥岭求救,照刚刚魂灯熄灭的速度,它就算出去了恐怕也撑不过数秒,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们惨死,求救成了唯一选择。
你问水又丰为什么不出去和弟兄们死战到底?它又不傻,以刚刚那些魂灯的熄灭速度,它就算出去顶多撑个十数秒,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情义和性命孰轻孰重它还是分的清的。
“唔嗯,法则境?有点意思。”
水又丰口中的大人第一次在它面前展露全身,形象为一只站立的大蜥蜴,只不过脑袋那里是一颗半腐烂的人头。
它全身包裹在乌黑的长袍,只有双手双脚露出一部分,斗篷里还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它无视身下的水又丰,直接飘出议事殿。
在它飘出议事殿过后,两侧魂灯熄灭的速度立刻戛然而止,看来它已经和那位人族大能对上了。
水又丰立刻发号施令,让其它妖族成员立刻远离那蜥蜴人的位置,其实不用它说,众多妖族早就已经开始向外撤离了,只是号令员已经被击杀,它们也不敢违背此前的命令,有种要离不离的感觉,这又导致了一定程度的减员。
夕羌的首要目的是合泽高层,至于那些四散而逃的小妖无需在意,不过是时间先后顺序而已,最后都是死的,她要整个合泽为她女儿陪葬。
所经过的路上,所有的妖族都被彻底吸干,身体化为齑粉四处洒落,一些不明真相的好斗者纷纷前来迎战,却不曾想连夕羌真面目都没看到就被抹杀。
之所以有妖王能把消息传回去还是因为夕羌想把大部分的妖族都吸引过来,免得四处跑费时间,可她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因为她太强。
不过还是有许多的大妖接到命令匆匆赶来,但立刻又匆忙退场。
等了好一会儿夕羌都没有看到更强的妖族前来,反而是一只全身包裹着黑烟的大蜥蜴人出现在她眼中,来者是妖皇,等同人族法则境,双方对视一眼,战斗一触即发。
……
此前,北冥,瑶林。
夕羌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赶到北冥,本想着等她和白灵法则再亲和点就杀回中州,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通过瑶林的消息得知东芜出现大战,本以为是普通的边界摩擦,但是等她仔细去了解才发现战争规模未免太过于宏大,而且已经完全覆盖阮家所在的地界。
就算如此夕羌还是不以为意,因为她当初可是留了三名遁空境的禁卫当做后手,哪怕发生了意外也能带领阮家逃入皇朝的势力范围,届时再报上名号,哪怕是寄人篱下,待遇也不可能太差。
只可惜她的如意落空了,等那日过去后又几日,她冥冥中总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可是自己已经融合白灵法则成为名副其实的法则境强者了,白灵法则又没有波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扰乱她的思绪。
夕羌当即找到皇朝在瑶林置办的据点,她当然是以真面目出现,把驻守的世家客卿吓了一大跳,立刻毕恭毕敬的把她请了进去。
夕羌也不废话,立刻要求他把有关东芜战事的忆泡给端上来,客卿一边传讯世家的长者一边把相关的忆泡一一陈列,夕羌很快就浏览完毕,澎湃的杀意漫出整座城池。
这让闻讯赶来的世家高层吓出一身冷汗,再也顾不上端庄与否,直接加速前去拜见,不多时便抵达夕羌跟前。
“风家风白芸拜见九公主,不知是殿下降临,有失远迎,有任何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担待。”
世家整体实力算不上强,但是往往都掌握着皇朝某一方面的命脉,就比如眼前的这个风家,掌外交,如何与人交往沟通、建立商贸、寻求盟友等都是他们的必修课,所以哪怕皇主亲临他们也可以不行跪拜礼,更遑论是一个前任公主了。
夕羌不在意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对着躬身的风白芸居高临下道:“这些忆泡的内容可真?”
“均为真实,但内容稍显过时。”
夕羌点点头,看来这是真的,那么她留下的后手大概率已经被其他人拔除了,会是谁?夕绝宇?夕青颜?还是夕丹彤?
“行,那我就不妨碍你们工作了,走了。”
夕羌立刻化成一道光飞出,但风白芸已经把消息整理好向皇朝本家传递,或许需要数个月后才能抵达,但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余下的全看天命。
想不出是谁会如此刻意的针对自己,自从夕羌意外怀有身孕起,皇主以皇朝威严不可损为由剥夺了她的一切权力,并把她软禁在皇宫数百年,直到夕洁的出生才得以改变她的现状。
后边皇主又特意送她去圣机城鉴定了夕洁血脉的来源,此时意外发现隐匿于她身上的情缘法则,结合之前夕羌对孩子来源的迷茫,想来就是拜这情缘法则所赐。
皇主本想将情缘法则剥离,但转念一想,这可是一条法则啊,皇朝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为了皇朝的稳定,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而且如果将其强行剥离,那么对夕羌的伤害肯定十分巨大,反之要是夕羌能融合情缘法则,那么对皇朝也将是一大助力,而且通过法则共鸣,皇主发现这情缘法则不单单是暂时附体那么简单,而是已经认夕羌为主。
皇主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特意召开会议并罕见的遵从了诸多大臣的意见,决定将夕羌流放,在她未突破法则境前不得靠近皇宫,终生不得参与皇室的争斗。
大臣们提前商议过,最初打算要将夕羌处死,可是面对皇主那沉重的压迫感,他们不得不一点点降低条件,皇主一直不表态就意味着处理方案不合他心意,需要再更改,反复降低几次过后才最终确定。
几位皇子公主听到皇主宣判就知道最大的敌人已经被消除,接下来就是他们内部的争斗了,最终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而夕羌就带着几个护卫一路离开皇宫,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阮家的位置,或许是因为当初夕羌是以一名散修的身份和阮步孤一同进入的秘境,所以皇朝禁卫们也不好出面。
夕羌用灵宝遮掩住自己的真实面目,凭借自己“超高”的修为直取族长院,当时阮步孤才刚当上族长,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来了这么一个谎称为他育有一女的陌生女子,怎么看都像是为了进入豪门而编造的拙劣借口。
一众族老纷纷嘲讽起她来,而怀中的夕洁也因为众族老的声音而嚎啕大哭,夕羌没有回一句话,而是直接释放了全部的修为,无限逼近老祖级别的修为,压的在场所有人抬不起头。
阮步孤也十分惊讶,千年前两人确实一同下过秘境,当时阮步孤修为比她高,是驭风后期,现在自己才刚大圆满不久,她已经要步入下一境界,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族老中已经有人偷偷联系了祖地的老祖,她们认为夕羌肯定不是来认亲这么简单,肯定是别有所图。
老祖来的也十分及时,并且二话不说就要镇压夕羌,夕羌可不会给他面子,抬手就是一指秒杀,显露的气息早已经是穿星巅峰。
阮家众人如坠冰窑,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免心惊胆战,要是夕羌乐意,完全可以将他们完全抹杀,可是她却没那么做。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这孩子你们是认还是不认?”
全场噤若寒蝉,许多人暗地里都在传音告诫老祖们不要再出来,最后是阮步孤率先打破平静。
“不是我不相信前辈你,关于这个女婴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需要进一步鉴定和不相信我听起来很一致?要测便测,别磨磨唧唧的。”
阮步孤当即下令,有族老已经把仪器给准备好了,当即在族长院检测起来,结果显示阮步孤和前辈怀中的女婴确实存在血脉关系,确定其为阮步孤之女。
“现在能认了?”
“能能能,前辈说的是。”
阮步孤还以为是对方天赋强大呢,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而且看着好像还没出全力。
“前辈,容我冒昧问一句,孩子他娘是谁?”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朝公主,我不好透露,信不信随你,人既然已经带到,我就先行告辞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就算如此众人也没有放下警惕,因为那位前辈的精神力肯定极为恐怖,说不定还在暗中查看他们的反应。
直到族地外有传讯说前辈已经真正离开,大伙儿才终于松开紧绷的神经,同时祖地一口气出现五位老祖,清一色的穿星境,但远没有刚刚那位前辈那般强大。
“拜见老祖!”
所有族老均单膝下跪,阮步孤也得躬身行礼以示尊敬。
“穿星巅峰,应该还有所隐瞒,那给她的评价再提高点,握月初期吧,我们身处的皇朝边疆,这确实不像是周围几个势力能培养出来的,况且她精神气看起来很年轻,远没有我们这种沉重的死气,所以哪怕不是出自皇朝也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肯定是这样的,刚才离开时她明显已经发现了我,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不屑、蔑视、鄙夷等神情,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让我喘不过气来。”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能让一个穿星境强者望而生畏的存在,只有方方面面都完全碾压才能诱使其产生那种源自本能的失落感,也就是说哪怕评价给到握月初期还是不够,难道是握月巅峰?
这下子让其他老祖不得不再回味起她说的话,皇朝公主、爱信不信、人已经带到等字眼,再加上完全不给他们面子,很明显是受人之托,而且委托方级别非常高,让她认为自己来到这里是放低了身段,籍此种种,和话语中的皇朝也能做到前后呼应。
再看向那位女婴,几位老祖已经没了最初的镇定,这可是皇朝公主啊,单单这层身份已经能让他们阮家上升好几个台阶了。
五位老祖当即表示要入朝探明真相,阮步孤无法阻止,只能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孩子,此时的夕洁虽然看着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可是骨龄已经接近五岁,身上还有丝丝缕缕的阵法气息,而且阵法等级很高,哪怕面对的只是不知多少分之一的气息,阮步孤依旧感到无能为力。
因为缺乏短时间内消弭阵法影响的手段,阮步孤只能把她当普通孩子喂养,等她体内的阵法自己消失。
老祖们很快就把消息带了回来,皇朝确实有传言称一位公主与外人交合诞下子嗣,故而被逐出皇室,终身不得返回。
而且进一步的了解发现其子嗣确实是个女孩,但因为是皇主安排的转移,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九公主的去向。
这让几位老祖的升迁梦彻底破碎,原来是个被驱逐的公主,还以为是位如日中天的皇室大能呢?结果现在反而要提防其他皇室成员的报复,毕竟只有死人才是绝对没有威胁的。
几位老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阮家,同时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带了回去,阮步孤也确实从包裹夕洁的襁褓上发现了皇朝的专属图腾,他不做任何表示,因为从来没想过要靠皇朝一步登天。
老祖们可不这么想,他们想直接把夕洁给丢弃,要不然今后面对皇室其他皇子公主的仇杀将必死无疑,因为养育夕洁就意味着在培养他们的对手,敌人的朋友不绝不会是朋友,需要根除。
“这么做还没等其他皇室成员前来,公主的势力就能先把我们给消灭了,毕竟皇朝里还没人知道公主女儿的下落,那位前辈肯定还是留了一些后手在的,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
阮步孤的话又把老祖们拉回了起点,到底是丢还是藏,丢,短时间被公主的势力消灭,藏,暴露后被公主的对手消灭。
现在的夕洁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放也不是,让人一阵头大。
和祖地里的其他老东西交流好一阵过后还是选择藏,毕竟没人敢赌公主的势力不在附近,赌错了连发展的时间都没有了,藏就是在给阮家争取活命时间,同时赌那位公主能再度崛起,届时阮家同样可以扶摇直上。
老祖和在场的所有人立下灵魂约定,今日的事不得对阮家之外的人提起,同时和自己的亲族说起时倾听者同样需要立誓,违者灵魂崩碎顷刻暴毙。
其实老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手段,违反的代价也就是精神力爆碎而已,死倒是不至于,可也相当于从零开始修炼了,至于夸大誓约的惩罚就是为了震慑众人,让他们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命去实验。
签订契约后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有人把消息透露到皇朝而引起追杀。
接下来的日子回归正常,阮步孤给夕洁取了个新名字叫阮初羽,意味着她已经和皇朝彻底切割,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阮家大小姐。
夕羌在附近守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终都没能发现女儿被丢弃,于是留下三个遁空境后期的禁卫蹲守后就离开了,当时她遁空境中期。
后来就是在白灵秘境待了百来年,实力从原先的中期迈入大圆满,这全部得益于情缘法则,可惜那条情缘法则已经被另外三人吞噬,想要在获得一条情缘法则就只能靠抢或者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