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安陷入了沉思。
李文浩却若有所思,“太学院的那几个大儒因为这番谣言,昨夜还通宵达旦的谈论你的过往,还有你的诗词,而后得出结论,你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我想……”李文浩顿了顿,而后接着道:“那几个大儒们显然对你有了计划,想要在天下人面前让你出丑,彻底揭开你丑陋的嘴脸……你之前在春满园的那番言论,其实打动了不少学子,只是这一波谣言实在太有板有眼了。”
“老师让我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
许少安眉头一皱,“他们想干嘛?”
其实许少安也有所猜测,既然是太学院的大儒,自然不会与自己动刀动枪,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在诗词上做文章。
就听李文浩接着道:“很快就中秋节了,而中秋意味着要举办中秋文会了!”
“每年八月十五,京城都会举办中秋文会,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你的诗词文章冠绝天下,必定会受到文会邀请,届时他们定会在诗词一道向你发难,以证实那些谣言,让你再也无法拿谣言止于智者,是非在于明辨那一套说辞来为自己开脱。”
听李文浩这么一说,许少安顿时恍然,看来庆王的目的也是想弄清楚自己那番说辞的真假,自己这是要穿帮了啊!
不过许少安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口气很是淡然的道:“那就让他们来吧。”
李文浩俯过身子:“可别小看了他们,毕竟是大学者。”
“别的我不敢说,但若说诗词,我真不担心什么。”
“也不能托大,听老师说,这一次除了咱大羽的儒家翘楚外,可能还会遇到随南越使臣一起来的那些南越儒士。”
许少安一怔,一旁的苏梦瑶忽然好奇的问道:“往年南越使臣来访,都是公主带队,这次又是哪位公主?”
“听说是随珠公主!”
“她?!”苏梦瑶一怔,“那位被称为博学多才胜过南越状元的公主?”
李文浩点了点头,“听说,那位被称作半圣的南越帝师卢白颉也随公主来了。”
“已经到了?”
“还在路上,估计这几日应该就到了。”
许少安问了一句,“卢白颉是谁?”
“卢白颉在年轻时就有诗剑双绝的称号!”苏梦瑶跟许少安介绍道:“我听我爹说,这位卢先生在年轻的时候,就一人一剑仗剑天涯,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国家,在我们大羽也待过一段时光。”
“这位卢先生是少有践行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人,一身学问深不可测。”
苏梦瑶说完,看向了李文浩,问道:“他这次来咱大羽干嘛?”
“听老师说,南越这次极有可能是来我大羽来踢馆来的,就是想把我大羽文坛踩在脚下!”
“说是来学术交流的,但偏偏临近中秋来访,这其中用意……恐怕就是借着这场中秋文会,让南越的学子和大羽的学子一较长短,分个高下!”
“老师说,南越年轻一代,出了不少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这次是有备而来,是看透了现在的大羽文坛势微。”
“哦。”苏梦瑶恍然大悟,目光落在了许少安身上,心想着不管是庆王,还是南越都是来者不善,若是少安参加了文会,会不会给两者都带去意外“惊喜”?
“对了,老师还说,这次文会会比往年更加隆重,届时皇上、太后、摄政王、庆王以及杨首辅那些庙堂肱骨们都会莅临,所以……少安千万别掉以轻心,要多加准备才是。”
许少安明白李文浩这番话的意思。
这大羽内部文人相轻,相互发难这都属于内部矛盾,可以不用在意。
可现在有别国文人插足,这就不是内部矛盾了,而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若是因为轻敌,万一输了,这就是丢了大羽的脸面,不得不重视。
到了那时,自己没交出一份让他们闭嘴的答卷,估计接下来在京城的路也不好走,或许还会因此丧命也说不定。
那太后对自己肯定是看不顺眼的,现在京城里谣言满天飞,说自己烧了平湖唐家,又跟唐溪山抢媳妇,妨碍唐家和苏家联姻。
若是自己给大羽丢了脸,这太后唆使幼帝一道圣旨要了自己的命,这就亏大发了。
虽然觉得自己这个文抄公不惧任何挑战,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对面当真有比肩李白苏轼的那般惊才绝艳者……
许少安沉吟半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梦瑶,要不咱现在就私奔如何?”
对于悬镜司,许少安虽有要拨乱反正的想法,但却不会为了去拨乱反正,把自己的性命搭了上去。
其它的事情摄政王估计能给自己兜底,但这种事却难说,毕竟这有关一国颜面的事,再加上自己若是失利,更有欺君之嫌,难免被有心人拿来说事。
杨首辅不就一心想要自己这条命吗?
为了稳妥起见,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文浩一怔,过了片刻,点了点头:“一走了之,这倒是个好主意。”
可就在这时,门房带着一个年轻太监走了进来。
那年轻太监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扯着鸭公般的嗓子叫道:“谁是许少安,快来接旨!”
许少安眉头一皱,看向了在座各位,皆是一脸的诧异,这时候来了圣旨,而且是给自己的,这是要干啥?
许少安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这还能干啥?
估计是太后那老娘们想要恶心一下自己,让自己这一次避无可避!
在年轻太监说了一通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一番话后,大家都震惊不已,刚才许少安还说要跟苏梦瑶私奔来着,现在一道圣旨……
这是要断了许少安的后路?
看向许少安,却见他笑眯眯的从袖袋里掏出一打银票,塞在年轻太监的手中,而后接过圣旨,一脸殷勤的道:“公公贵姓啊?”
没有去看多少银票,但却能感觉到那打银票厚度的年轻太监回以微笑,心说这位名扬大羽的少年才子,竟是个颇懂人情世故的,自己顶着烈日来到这里,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