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看起来有些吓人,不是那种很生气想要杀人的那种吓人,而是平静中又暗含疯狂的神色以及语气让苏梓汐有些胆怯。
她不懂,宁舒一向是最为正直不过。
且不说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单凭借自己想要杀了宁舒这一点总该是百口莫辩的。
可是宁舒好像浑然不在意自己是否动过想要杀死她的念头甚至是为此付出过行动。
明明口吻依旧是温柔的可是语气里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阴郁且偏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进去,甚至是以尖利的剑刃剜挖着,疼的她手指颤抖不住的痉挛。
可惜的是,苏梓汐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恶狠狠的怒视着宁舒。
宁舒知道她只能如此,故而视线从未与女子相交汇过。
抬手想要抚摸女子的青丝,却被苏梓汐偏首躲过,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原本宁舒脸上强撑着安抚女子淡淡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浅显的厉色。
“为什么梓汐永远都学不乖?”话语里染上疑惑,“明明为此吃过不少苦头,可是却总是记不住。”
唇瓣随着宁舒开口启合,漆黑的瞳眸中像是燃烧正旺的焰火,随着宁舒游离的指腹翻腾着。
微凉的指腹从女子温软的眉眼滑落至唇瓣,紧盯着女子如花瓣艳丽的红唇,不断地摩挲、按压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梓汐!”
似乎是被苏梓汐气到了极致,宁舒身躯微微发颤,眼睛红的像是欲要滴血般,隐隐透着几分癫狂之色,像是被苏梓汐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逼的疯魔。
看着眼前明显不正常的人,苏梓汐有些恐惧,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甚至是因为惊吓而微微喘不过气来。
看着女子红着眼眶忍着胆怯望着自己,宁舒忽而笑出声来,“可是,怎么办?”
刚才还透出几分癫狂的宁舒忽然语气又低落下来,透着迷茫无措,甚至是几许不甘和怨恨,“我就是喜爱梓汐,即便是梓汐待我如草芥,仍然喜爱。”
似乎是承认自己喜爱的卑微如斯让宁舒挣扎不已,轻颤的羽睫缓缓阖上,“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明明是无比宠溺的话可是从此刻的宁舒口中说出来更多的是痛恨自己情深不能自拔的愤恨和无奈。
宁舒想要去拥抱苏梓汐,将人抱入怀中,却被苏梓汐避开。
事到如今宁舒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拒绝被抗拒,以灵力化作的绳索将女子的手紧紧地绑缚着。
甚至是还贴心的打了个苏梓汐并不能挣开的活结,到此刻,宁舒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今日见到苏梓汐的第一抹笑意,“这样,梓汐就不会挣扎了。”
顺利的将女子拥入怀中的那刻宁舒在心底缓缓的喟叹,似乎是对终于得偿所愿的满意。
苏梓汐被宁舒抱在怀中,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苏梓汐的院落是整个缥缈峰最好之处,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假山流水环绕,落英缤纷。
将下颌轻轻地抵在女子的发顶,宁舒抱着怀中之人,望着落花流水,心生哀怨。
心口明明是在滴血,可是抱着怀中之人却又异常满足。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苏梓汐她不能喜欢,事到如今她怎么会意识不到从前种种都是梓汐在欺瞒甚至是利用。
甚至是……
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究是不能忽视。
梓汐……
不仅是如那日所言只是同魔界蝶衣有过接触,甚至是还有更深层次的牵连。
又或者是同前魔主还有……
昏暗的眼神明明灭灭,心情骤然沉重下去。
“梓汐,好看吗?”
苏梓汐竖起耳朵,却听到宁舒艰涩的询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
被封口的苏梓汐半句都回应不了。
好在宁舒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仍是自顾自地说着:“以后我会在我们院子里种满花草,我们就待在缥缈峰,哪里都不去。”
说着眼中渐渐蕴了笑意,眼神温柔,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个时候的画面,“房屋下会挂上梓汐喜欢的灯盏,庭院中还会有秋千……”
光是想想她都会觉得开心。
梓汐的所作所为无论是谁都容不下。
崇明剑宗亦是如此。
若是断了梓汐仙途将其拘禁缥缈峰终生,还有条活路。
没有人的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
更何况还是和魔界牵连至深的沙子。
怀有异心,心怀不轨,如何能容得下。
她早就想好了,等她们大婚之后,让邱彦书另立山头所有的事情可以交给他。
他是自己的弟子,品行再是端正不过,他会做的很好。
而她就在缥缈峰陪着梓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时间会消磨一切。
等时间久了,什么爱啊恨啊都会消失不见。
梓汐也不会再继续执着下去。
如果不是苏梓汐现在动弹不得,肯定会对宁舒动手然后指着宁舒地鼻子呵斥她痴人说梦。
可惜苏梓汐现在根本反抗不得。
只能任由宁舒抱着,听着她在絮叨。
她会陪着梓汐,直到永远。
两人依偎在窗前许久,几乎一直都是宁舒抱着苏梓汐在她耳边絮叨着,无尽的缠绵悱恻。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指定觉得她们感情很好,所以才会抱在一起,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可是事实如何,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
他站在原地,看向拦住去路之人。
眼神幽暗晦涩,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邱彦书,庆元之兄。
当初在秘境里的时候,他一度想杀死邱彦书。
可是最后不了了之。
庆元只剩下他了,杀了邱彦书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
洛尘本人是十分瞧不上邱彦书的。
身为兄长没能保护好身后的弟弟妹妹是他无能,为人兄长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的还是头一位。
他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庆元说要找到邱彦书回到兄长身侧,说除却自己之外便只剩下兄长和弟弟。
他知道自己终究会死,他陪不了庆元多久,只不过是她人生中众多过客中印象比较深刻的那个,可是再深刻也终究只是过客。
苏子轩已经死了,庆元身边只剩下邱彦书。
外人再好终究比不上亲人,更何况邱彦书并非是不在意庆元的。
故而占据段牧身体的洛尘在看到拦路之人是邱彦书之后便站没动。
就这么站在那里,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