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汐并不知道【忘忧】是否是宁舒所要,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笛月正好在那儿让她多留个心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或许宁舒并不知道在她喂自己【忘忧】的时候自己并非意识全无。
她当时躺在床上,手被宁舒紧握着,就连她想要挣脱开都没能够。
药是被邱玲送过来的,当听到陌生的声音那一刹,她恍惚以为笛月失败了。
“这东西能忘忧,顾名思义能够让人忘记痛苦的事情。”可是她并不知道苏梓汐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不是宁舒所在意的那件。
宁舒握着女子的手,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眼泪落下。
今夜的一幕幕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梓汐……
恨她。
她们之间就像是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明晃晃的,可是梓汐却任由裂缝越来越大,直至沟壑难填。
可是她却无法忍受,该解释的她解释过很多回,可是梓汐根本不信。
甚至是还跟蝶衣有联系,不能够再放任下去。
邱玲将盒子放在宁舒面前,然后拍了拍身侧小孩儿的头,“走了,让你师傅自己来吧。”
刚才炼制好的丹药她还没看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宁舒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炼丹,还没炼完就听到宁舒慌里慌张的要【忘忧】她这一炉丹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收集齐的灵草,若是此刻收手怕是没用了。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身侧捧着书卷找药草的笛月身上,这个小妖怪乖巧的不行,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是陪着她在炼丹室里炼丹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来,要知道就连她那两个弟子都没这么好的耐性。
要不是这小妖怪被宁舒收了她还真想收入门下。
“小孩儿,帮我个忙。”
笛月疑惑的看向二长老。
邱玲以眼神示意远处放置丹药的多宝架“看见第二行的红木盒子了吗?帮我拿下来。”
那小孩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而后点头,笨手笨脚的爬上云梯。
邱玲笑了笑,觉得那小孩儿小胳膊小腿有意思极了。
视线收了回来落在她的药炉上,抬手灵火运转,再起一炉火就可以了。
炼好丹药那小孩儿拿着红木盒子站在旁边,她却已经顾不上炉子里炼好的丹药拿出来,宁舒正等着她。
拿着红木盒子就朝着旁边的屋舍而去。
此刻将红木盒子放在宁舒手边,其它的事情可就不该她管了。
邱玲往前走却见小孩儿出了门之后就没跟上,回眸。
“我在……这里等师傅,师娘。”
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嗫嚅着。
到底是宁舒的弟子,邱玲摆了摆手,然后便离开不再多言什么。
在看到邱玲离开之后,笛月坐在房廊内,手放在了自己的介子囊上,唇瓣微抿地看向房屋等待着。
*
苏梓汐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声音哽咽几欲哭泣,“…抱歉,梓汐…”
是宁舒。
紧接着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推着进入口中,脖颈被外力微抬,苦涩的丹药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她不知道这东西被笛月换了还是没换,她的意识分明清醒,可是却睁不开眼睛,更别说抬手制止了。
只能任由那丹药进入她的身体里。
当她再次醒过来看到宁舒的时候,那段宁舒想要抹去的记忆还存在她的脑海里,她就知道笛月功不可没。
而她则是将计就计。
之前还对她略有提防的宁舒再次对她不设防。
那种感觉真是妙极了。
*
坐在床边的女子抬手抚过宁舒的眉眼,“阿舒这么喜欢我,死前能见到我该是死而无憾了吧?”
说着便笑了出来,眼眸却是冷的不像话,“我也很在意阿舒的,真的。”
在那么多的毒药里亲自为她的阿舒选择了最适合的一种,那段时间光是每天脑子里回忆这些东西就磨人得很呢。
若不是因为那人是宁舒,哪里会去精挑细选。
想到她为宁舒挑的东西,那些人就算知道下的什么毒又能如何,那解毒之物只有魔界才有。
宁舒前番将魔界得罪的太狠,现在正是他们怒意滔天的时候,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魔界为宁舒找解药。
只怕是有去无回。
这样想着眼中的喜色越发的明显,只要宁舒死了谁能钳制她,谁还会死盯着她不放。
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她跟宁舒没有嫌隙。
缥缈峰里常日宁舒不让人碰的东西,就没有人会管了,封印洛尘的术法必然在那些东西当中。
宁舒一死,崇明剑宗没了主心骨,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先翻一遍,她就不信,还翻不出来到底是何种封印之术。
就算到时候掌门、长老们反应过来要将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收走也晚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震天似的怒吼,“苏梓汐!你给我出来!”
是邱彦书。
苏梓汐抬手抚了抚并未散落的鬓角,露出哀怨的神色来,她知道邱彦书为何而来。
今天奉酒的是徐若烟,她肯定会被调查。
为了自保也为了转移视线,肯定会将自己全盘托出,只为让自己的嫌疑小一些。
让她来猜猜,徐若烟会怎么说?
说看到她拿宁舒杯盏想要抢酒喝的时候下的毒,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
可是……
苏梓汐怎么会承认。
邱彦书根本不相信徐若烟的话,可是徐若烟说的恳恳切切,和徐若烟一道的玄妙宗女修也是含糊其辞,说好像是看到有徐若烟描述的那样。
他不由得想到师傅之前所说苏梓汐忘了苏家的事情。
可是如果苏梓汐从一开始就是哄骗师傅的呢?
让师傅误以为她已经忘了。
这样哄骗人的手段自己不是最清楚的那个吗?
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气愤,他连后面的话都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让门中其它弟子守着,便急匆匆的赶回来。
迫切的想要从苏梓汐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从来没有一次似此刻这般惶然无措,脑子混沌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苏梓汐是因为什么。
是要质问还是要带她去辩解。
他不知道。
他在意苏梓汐吗?
无疑是在意的,如果不在意又怎么会忍让一次又一次,就算她再不省心,那也是他妹妹。
是他疼爱和呵护过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