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汐躺在床上双手拢着被衾,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女子长睫翕动,并未入睡。
她能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她便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梓汐听到清浅的脚步声,朦胧的光亮落在宁舒脸上,本就俊美如铸地面庞越发的柔和昳丽,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被躺下的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的心再度被提起。
那人将下颌放置在她肩头,她靠在女子胸膛处能听到宁舒强健有力的心跳。
掌心有些湿濡,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本能的有些抗拒此刻的宁舒的靠近。
“梓汐。”察觉到怀中女子身躯紧绷,宁舒轻轻地揉按着女子后腰,为其舒缓酸痛,“……我很开心。”
听得出来她心情很好,话语中带着清浅地愉悦,情绪是掩饰不住的外泄如何发现不了。
说着宁舒忽而垂首,苏梓汐以为宁舒要再度……
侧开脸颊不让宁舒触碰,眼神高深莫测,晦暗难辨。
那温软的湿濡落在了她的额头,清浅的,不带任何一丝情欲有的只是满腔欢喜以及那无可宣泄的情愫。
“我一直都很害怕……”两人额头相抵,“梓汐,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每日都多喜欢一点。”
就一点点,哪怕再少,积少成多,总有一天她会走进梓汐心里,成为那个梓汐所爱之人。
“我喜爱梓汐。”她低喃着,声音遣倦又温柔,“宁舒喜爱梓汐。”
苏梓汐攥紧了被衾,目光如水,声音微颤,“我知道。”
她知道宁舒喜欢自己,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宁舒揉按的很舒服,她本就困乏疲倦,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而苏梓汐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因为她一句‘我知道’而堵的心口憋闷的人红了眼眶。
她看着怀中的女子,真的很想挖出她的心看看,是否有着心跳、温度。
为何梓汐待所有人都很好,唯独自己……
尽显苛责。
恍惚间又想起之前梓汐几次三番逃跑的事情来,愤怒充斥在她身体里,眼神越发的阴鸷,视线从女子的脸上落在了她的小腹。
她和梓汐的羁绊太浅,成婚也不够,若是二人能有子息诞下,梓汐必将爱怜,即便没那么喜欢自己,可是有孩子在总会多在意她几分的。
手掌轻轻的落在女子小腹间,神色柔和,眼中含笑。
似乎女子胎腹中已然有了她们的子嗣。
甚至是连一家三口在缥缈峰的日子都想好了,她们的女儿长得必然像梓汐,如梓汐一般可爱。
越是想便越发的睡不着,脑子里不断的回忆此刻的甜蜜,幻想着日后的恩爱。
*
春寒料峭,男子站在甲板上看向不远处浓云中出现的金乌。
橙红色的金乌悬挂天际,柔和的阳光洒落大地。
“师兄怎么起的这么早?”段牧手中拿着剑,欲要晨练,却发现有人比他起的还要早。
他看着师兄衣衫上似有寒露,不会师兄一晚上都没睡吧?
邱彦书转过头看向段牧,视线落在他身上,“你之前来缥缈峰求学,在师娘离开之前见过她?”
缥缈峰的事情并不难查,只要有心。
“啊?”段牧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后点头:“是,当时夫人让我帮她搬东西。”
他抓了抓头发,“还说师兄不愿意见到她。”
很符合苏梓汐一贯的作风,毕竟之前他们曾争执过,那时都将彼此气得不轻。
她会找他才叫奇怪。
原本的那点儿疑惑也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州苏氏的事情他查看过,可是已经被清理过,除了师傅残留下来的剑气外,好像没有任何。
但是他仍然不信苏梓汐的话,师傅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相反,他这个妹妹,自小乖戾,欺言善妒,眼里最是容不得人。
偷盗太阴灯的原因他一个字也不信,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已经步入轮回。
明州苏氏又不是吃干饭的,家族中人客死如何会不查看。
既然知道那么又因为什么原因需要太阴灯?
可惜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师傅现在防备的厉害,就连他都不能靠近任何,不然可以询问一二。
说实在的,他其实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当初的事情不难想象其中就有他们的手笔在。
怎么会不恨呢?
那样的事情如何能够释怀。
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也就淡了下来,他和苏梓汐没什么关系,何必去管这些是非。
死或没死同他有什么牵连。
真的是……
他抬手扶额,见她可怜心生不忍,竟然真的跑去查看。
这么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妹妹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
刚欲回屋便看到师傅出现。
邱彦书反应的极快,很快的垂首,行礼。
甚至是想快速离开,自从那日之后,他鲜少回缥缈峰。
苏梓汐的言语将他那不可见人的心思暴露无余,不气愤是假的,可是更多的是惶恐,害怕师傅会因此而厌弃他。
宁舒抬手示意邱彦书留下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子,自从被梓汐捅破之后,她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收场。
她从未……
宁舒抚了抚衣袖,斟酌开口:“…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她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开导人的话来,故而说的有些缓慢。
但是邱彦书知道师傅话里的意思,“师傅放心,弟子懂得。”
“断然不会明知故犯,越雷池半步。”微涩的嗓音,酸痛的心口让他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发颤。
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宁舒在听到弟子的话之后,如释重负,她真的不擅长开导、劝解人。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就在邱彦书欲要转身之际宁舒开口:“别忘了,我是你师傅,梓汐是你妹妹。”
这两种关系,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邱彦书有任何僭越的举措来。
这些他本就清楚所以从未想过要将心意表露,只是苏梓汐太会洞察人心,以至于被她发现。
“弟子……谨记。”
而后狼狈的转身离开。
身后的宁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邱彦书是她亲传弟子,她总不能因为这个而将人逐出去。
只要他记得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之后再少碰面,应该就可以了。